原本初二那天,段相表现出的对杨念慈的格外宽容,就让众人对以往这位最不受重视的嫡小姐刮目相看,这是咸鱼翻身了?杨念慈住进来的当天,段相遣了人大晚上的急哄哄的来通知,三姑奶奶喜欢清静,让她们有事没事别去乱晃荡。众人更加肯定了三小姐如今很受老爷的重视。
估计所有的女人都没想到,段相只是认真回忆了下,发现自己的女人和年岁大些的女儿都蓄了一手长长的指甲,实在担心小杨康的小脸蛋,才吩咐了人挨个院子通知的。毕竟他也知道女人不管多大年纪什么身份,只要一看见漂亮的小孩子,爱心泛滥就要上去摸脸,呵呵,自己都不敢让那么长的指甲戳到脸上来,更别说细皮嫩肉的小康儿了。
乳母得知段相的吩咐,脸色怪怪的跟杨念慈汇报:“相爷,这是软禁?”
杨念慈喷了:“有这样软禁的吗?咱可是能随时出门子的。是我跟我爹说的,要他的女人女儿们离得咱远点儿,万一一个不注意伤了康儿呢。”
乳母想想也是,可脸色更怪了:“相爷挺看重小少爷的。”
“那当然了,他一辈子都没生出儿子来,这下见着个带把的还不欢喜疯了?”
乳母无语:“小姐,您现在可真是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杨念慈不理会乳母是不是怀疑什么,她嗤笑了一声:“跟以前一样做什么?再让乳母你被发送出去?我带着甜李香橙困死在后院里?再让人砸我一血窟窿?哼,若是再像以前一样,就是到了地下,也是被万鬼欺压的主儿。”
乳母不说话了,小姐身上的怨气浓得可以调墨汁子了。
杨念慈冷着脸,出去围着院子转了圈,发现乐园与外墙之间隔了一片树林子,再无别的东西,外墙外面就是一条弄堂通到街道。那片林子积了好厚一层落叶,可见平日里并无人走。
杨念慈当即找来大管家,指手画脚的说了一番。是夜,大管家又请示了段相,段相大手一挥,批了。
再隔一天,大家就发现,有很多下人来到那片树林子,将棵棵并不粗大的树木全挖走移开,再隔一天,林子边砌起一道矮矮的花墙,里面的地也整的平整开阔。
大家就好奇,去刘氏正院请安的时候就打听起来。
也没什么避讳的,刘氏早问过了段相,可知道缘由后她更生气了。
杨念慈想着小孩子尤其是小男孩拘在屋子里不好,多跑跑对身子骨好。就提出将那片林子铲了整平了铺上草皮,再移栽几棵树冠平展的大树来,等暖和了就给小康儿跑着玩儿。
段相一听,事关小杨康,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刘氏听了,气得眼前发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明明坏了名节被赶出去偏偏又被请了回来?还是名正言顺大旗招展的回来?怎么眨眼间天也覆了地也翻了?
刘氏咬牙将缘由说了遍,又将段相的嘱咐说了出来:“三小姐和那孩子的事,日后你们都闭紧了嘴。老爷说了,三小姐是有正经婚约且过了门的,这孩子也是对方家名正言顺的嫡子,若是谁说些有的没的,别怪我这个做主母的拿规矩说事。”
众人更惊,这是什么神转折啊?心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可听得是老爷的吩咐,到底都按捺了下去,只待回了自己院子关上门跟自己人好好扒一扒。
正院安静下来后,刘氏才不再维持正室的端庄模样,皱着眉拿手指头按额角。
段英彤也不再装娴淑,摔了帕子质问出口:“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刘氏见女儿如此暴躁,头更疼了:“你问我,我去问谁?你爹这样吩咐了,咱么这样做就是。”
段英彤梗着脖子:“凭什么?分明就是那个小贱人与人私通有了野种,坏了身子坏了名节坏了门风。爹凭什么这样捧着她?不行,我要去跟爹理论。”
站起身就往外走。
刘氏也没拦她,斜靠在榻上凉凉说了句:“去吧,反正那小蹄子正被你爹捧着呢,娘就看看你能讨得什么好?”
段英彤脚步僵了僵,赌气的坐回榻上气呼呼道:“难道就让我看着她这么得意?”
刘氏却面露疑惑:“彤儿,你之前一直看不上三小姐,不喜欢甚至厌烦,娘都觉得没什么。可娘怎么看着你现在对她是满心的痛恨巴不得她死呢?你跟娘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娘?”
段英彤心里一惊,面上立即做出委屈的样子,红了眼眶,软软唤了声:“娘,人家就是气不过。分明我才是爹最喜欢的女儿嘛,那个小蹄子一回来爹就这样看重她,女儿心里能好受吗?”
刘氏狐疑:“仅仅是这样?”
段英彤垂下眼,咬了咬唇,不满道:“娘,您想什么呢?再说了,她出了那样的事,这府里的姑娘可是我最大了。万一被那边知晓,娘,女儿怎么办?”
刘氏才释然,原来是小女儿心思作怪,安慰她道:“我当什么呢。你爹既然那样说了,三小姐的事就不会影响到家里,更不会影响到你的终身。你也心眼放大点儿,她如今算是出阁的姑奶奶了,就是住在娘家又怎样?还不是看主母的脸色吃饭。”
最后一句话,刘氏自己说的都心虚,杨念慈搬进来后可一次都没来请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