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槊来!”罗士信张手,他的亲兵立刻递上另一杆硬木长槊瞄都不瞄,罗士信将手中长槊向另一名衣着相对华丽的突厥人掷过去长槊在无数人的注视下飞跃二十几步的距离,将目标击得快速后退,然后撞上一根枯树,将人的尸体和树干牢牢连在一起
“啊!”突厥武士的嚎叫变成了惊呼弹指之间两名将领战死,极大地打击了他们的士气趁着敌军进攻节奏被打乱的功夫,罗士信用脚尖挑起一把弯刀,然后他一手持着亲兵递上来的长槊,另一手持刀,呐喊着越众而出
“把强盗打下去!”罗士信大叫,长槊一记横扫,将三名惊惶失措的部族武士砸成滚地葫芦紧跟着,他一记斜劈,弯刀正砍中从侧面冲上来的一名敌手毫无锋利可言的刀刃顺着对方的下巴一直拖到小腹,硬生生锯碎了所有护甲和皮肉,将肚子里的内容全部露了出来
突厥武士感到了撕心裂肺的痛,紧跟着是一股深入灵魂的寒冷在倒地的瞬间,他本能地弯下脖颈,看见自己的五腹六脏冒着热气向外滚一个多月前,他曾经用类似的方法虐杀过一名玩腻了的中原女人,看着女人在血泊中翻滚挣扎,哈哈大笑今天,他突然听见了自己的笑声,萦萦扰扰在天空中传来,仿佛是当日的回音,一直没有飘散
全身上下最后一丝力气快速随着血液流干,卷发碧眼的突厥武士停止了呼吸原来杀人放火是要付出代价的,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可惜时机已经错过,没有人再听他的忏悔
踏过敌人或者自己人的鲜血,罗士信找上了另外一名对手那个突厥武士年龄很小,四下里的火光清楚地照见他还显稀疏的胡须看到罗士信凶神恶煞般的模样,武士显然害怕了“不是我,我什么都没有做!”在本能的驱使下,他一边后退,一边用突厥语扯谎但对方显然不懂得突厥语,并且,目光一直盯着他的腰那里别一个漂亮的香囊,通常是中原少女给他们未来夫婿做的,针针线线都充满情义可惜上面的鸳鸯曾经被血染过,突厥武士性子粗疏,想着将其带回草原送给自己的女人,却不愿意将血渍花点时间洗干净
罗士信左手的长槊就从香囊上刺进去,将两重血迹叠在一处“娘!”年青的突厥武士软软地跪倒,顺着山坡滚落最后这个词,罗士信听懂了他的脚步顿了顿,停止对敌人的追杀,身体隐入了自家队伍当中
在郡兵的们反击下,失去首领的部族武士纷纷后退罗士信挥舞着已经砍出豁口的弯刀,命令麾下弟兄恢复阵型几名突厥武士退得稍慢,郡兵们列着整齐的方阵挤压过去,刀槊并举,顷刻之间将他们变成了碎片
没等郡兵们为局部的胜利欢呼,另一伙部族武士替下溃兵,逆着坡势不要命地杀上敌我双方都放弃了战马,完全凭各自的技巧和勇气对冲罗士信迎住一名手持铁斧的突厥人,用一连串快速直刺逼得对方无法靠前以力气见长的突厥武士无法靠近罗士信身边,只能被动地隔挡防御几招过后,他脑门上便冒了汗,肩窝,两肋和腿根上也先后冒出了血花
“呀-呀-呀!”全身上下多处受伤的突厥伯克发了蛮横,用肩膀硬挨了罗士信一槊,然后快速拧身,将右手的铁斧砍向槊杆他有十足的把握将槊干击断,击断槊干后,就可以用斧头对付敌将的双手
“咚!”锋利的斧刃毫无花巧地砍中了目标,预想中的断裂声却没有传来“啊――!”突厥伯克口中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两支胳膊全部垂了下去罗士信居然在最后一刻选择了弃槊,导致突厥伯克雷霆万钧般的一击大部分都砸空,斧头上巨大的惯性拉伤了持斧着自己的肩,而长槊被磕飞的一瞬间,落槊干上的力量传到了槊锋,挑废了突厥伯克的另一条肩膀
“我让你叫!”罗士信山前一步,斗大的拳头径直砸在突厥伯克的鼻梁上黑夜中,颈骨断裂的声音是如此清晰,几乎压过了四下里的呐喊“我让你跑来占便宜!”罗士信右拳收回,左拳又到,将突厥伯克弯向后背的脑袋再度砸横紧跟着,他从地上捡起对方大斧,一斧子将突厥伯克的人头砍下来,用脚远远地踢了出去
“欺我中原无人是不?”罗士信挥斧,将一名突厥武士连人带刀砍成两段“欺我朝廷不顶事是不?”他不需要别人回答,只需要那些入侵者付出其应该付出的代价有名牧人抛出套索,缠住了他的双臂罗士信用力猛地一扯,将牧人直接拉到了自己身边,抡起斧子平拍下去,将牧人的脑袋直接拍进了胸腔
“想占便宜,除非我中原的男人全部死光了!”罗士信高高地举起抢来的战斧,“弟兄们,给强盗点儿颜色看看!”他的呐喊在群山间回荡,一瞬间,仿佛远处的长城和近处的山岩都活了过来,举臂相应
中原的确面临着很多内忧,中原朝廷的确不入人意但那都不是外敌可入侵的理由只要有一半个男儿在,那些强盗所施予的,早晚都是成倍的回报到他们自己身上
这是写进了长城,写进了山川河流中的誓言不只是罗士信,所有流淌着华夏血脉者共同的誓言
吟唱在青史当中,梦也听见,醒也听见
注1:突厥语,“叶护”乃一部族中之分部之长,“伯克”为贵胄子弟、“訇”、“裴罗”皆为将军“达干”,又为大箭,地位类似中原兵制中的校尉小箭,十人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