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

“没错，我从出生起，就不知道父亲在哪里，只有母亲在身边，可她也活在思念里。养我的地方是杀手联盟的大本营，我的记忆开始清晰明朗的起点，便和杀戮在一起，我是杀手组织最忠诚的利刃，因为是它养大了我，把我变成了一把杀人利器，但我永远是孤独的，因为我情感部分，是缺失的。”

白嘉听的抿了唇，她完全理解那种空荡荡的感觉，昔日失忆的自己都能感觉到的痛苦相比这种明白的缺失不知道轻缓了多少，就那她都觉得自己身处崩溃的边缘，而他，承受的只会比自己更多。

“我是孤独的，而ellen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父亲有一堆的女人，家里的兄弟姐妹也不少，钱也多的花不完，可大家都是活在勾心斗角里，为了钱，为了争宠……她看惯了谎言，所以才会鄙视我的虚假，她感受的是所有繁华下的孤独与kongxu。我们就像两个同类，在黑暗的边际相遇，然后为了彼此的不孤独，不被这缺失冻伤自己，而抱住了对方。”

“那你爱她吗？”白嘉的声音有点颤抖。

滕烨抬眼看着她：“我不知道。”

白嘉顿住：“怎么会是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滕烨很认真的言语：“我不想和你说假话，所以我不会故意说不知道，也不会刻意的改变事实。”

“那你……”

“我们的婚姻是交给老天决定的。”他说着看向窗外：“我们是两个孤单的人，在一起的感觉，就像是同类依靠着取暖。我们本来只应该是搭档的，但在一起太久，假扮情侣的我们，有的时候，难免冲动，何况我那时还不到25岁，所以很快我们有了关系，我们在任务之余排解压力，排解孤单，排解所有心中的不快，都几乎是，zuoai。当这样的日子久了，我们就想着，就这样吧，把虚假的恋情变成真的吧，反正我们是彼此在乎的。”

“这听起来是你们自己的主意啊，这和老天什么关系？”

“我们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爱对方，我们只知道彼此依偎。当时我拿出了一枚硬币，那是我母亲用来祈求真神指引的神币，在我成为正式的杀手时，她生病，她把它给了我，而后她就不再见我……我和ellen说，用抛硬币的方式来决定将来我们是否在一起，并把神币给了她。”

“结果是在一起。”白嘉苦笑：老天帮他们两个定了未来……

“不，结果是不在一起，但ellen撒谎，而我，选择了装作不察，没有戳破那个谎言。”

“你爱她。”白嘉望着他：“这说明你爱她。”

“不，这说明我爱我自己，我怕那份孤单。”滕烨说着眼圈红了：“一个人的游离在情感之外，没有家的温情，没有亲人的欢笑，更没有爱人的温馨，那种感觉比杀人还可怕，而我自从身边有了她，我便多少远离那份孤单，所以，所以我当作不知道，而后我们订了婚，我们选房子，装饰，打整，准备把余生都拿来彼此依靠，可是……就在我们要举行婚礼的前一个月，她死了……”

白嘉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子望着他。

“车祸。”滕烨看着她一脸痛色：“我们做了伪装，让她成为了一场车祸中丧命的人，但，但事实上，她是我和我一起完成任务，在我攀爬上楼层屋顶准备逃离时，她却被子弹打中了颈部，她拽了我上去，人却往下栽，我拉住她的时候，她的脖子正在飞溅血液，她只对我说了一句话……”

“是什么？”

“帮我照顾kate……”滕烨捏紧了手里的烟斗：“而后她松开了我的手，摔了下去……”

白嘉闻言捂住了嘴巴，ellen的惨死实在让她无法想象。

“她是因为做我的搭档才死的，她为我逝去了她最好的年华与生命，可我，我却只能立刻打电话给组织，然后下楼割破她的脖子取出那颗子弹，取走那枚当作订婚礼物而送她的怀表，而后由着组织把她的尸体带走，变成了一场车祸，一场她因为超速架势车子钻进货车底部，而她头颅被削掉的惨烈车祸……是我害了她，她连死都要被我们弄成这样，尸体还要再一次被xiedu……”

白嘉看着滕烨那伤痛的眼，忽而迈步冲过去抱住了他，因为那双眼，她看到了他的自责，他的内疚。

“别这样，她的死是意外，至于车祸的掩盖，也是为了你们的身份不泄漏。”她望着他：“这真的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