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墙,大院,屋门紧闭。
已是深夜,万籁无声。
韩栋山的书房里,正亮着灯,橘色的灯。
昏黄的灯光照出了韩闯那脸,犹豫焦虑而变得有些扭曲变形。
屋里还有两人,两个女人。
韩馥儿微蹙着眉头,眼神在窗户和门口来回摇摆,飘忽不定;聂青青则一脸显而易见的焦虑,她在厅中踱着步子,从前到后,一刻不停。
韩闯的的双手轻抚着桌面,瘦长、骨节凸出的手指,在灯光下看起来就像精铁所铸的似得。
他的表情十分沉重,正用一种锐利的目光等着韩馥儿。
“爹爹就是在这间房间里失踪的吗?”他,语气沉稳。
韩馥儿头道:“没错,守夜的下人老人借到了一封信后,就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一整夜都没有出来,直到第二天,下人进屋打扫时,才发觉他已经不见了。”
韩闯皱了皱眉,道:“房间里还是父亲消失时的原样吗?”
韩馥儿道:“还是有原样,我让下人保留了下来。”
韩闯道:“这就奇怪了,房间里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下人也没听见异常声响,难道是?”
“是什么?”韩馥问。
韩闯道:“难道是爹爹自己走的?”
韩馥儿摇摇头,道:“爹爹怎么会不告而别,就算要走,下人就在门口,通知一声或留个字条的时间总是会有的;再,下人们就没看到爹爹出来。”
韩闯摇摇头,道:“以爹爹的功夫想要无声无息的出走并不困难,没留下字条有两种可能,其一是没有时间留下字条,应该不可能,按理再匆忙,写一张字条的时间总归会有的。”
韩馥儿问道:“那第二呢?”
韩闯道:“第二种可能也不太可能,但却是不可能中,最可能的事情。”
韩馥儿惑道:“我不明白。”
韩闯看了韩馥儿一眼,道:“我的意思是,爹爹可能不想让我们找他。”
韩馥儿美味紧蹙,道:“爹爹有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道?”
什么事情?
韩闯沉吟了片刻,目光移到了书桌上,眼睛忽然一亮,道:“你不是爹爹走之前收到了一封信吗?信的内容是什么?”
韩馥儿道:“不知道,是半夜有人送信过来的,我让守信的王老头过来问问。”话间开门走出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聂青青和韩闯两人,聂青青一脸忧虑的看着韩闯,轻柔的道:“韩大哥,伯父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韩闯摇摇头,道:“我倒不是担心他会出事,而是担心他究竟有什么瞒着我们。”
聂青青道:“我想,我想一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韩闯叹息着道:“你不了解我爹爹,事情如果光是重要,他很乐意分享,只有危险的事情,他才会瞒着我们。”
聂青青眼皮一抬,道:“你的意思——伯父可能遇到了危险?”
韩闯道:“恐怕他是主动迎上了危险。”
聂青青听着。
韩闯继续道:“不瞒你,我爹爹可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聂青青道:“难道——”眼神闪烁不定。
韩闯看了一眼她闪烁的眼神,叹息着道:“刚才馥儿在这里,有些话不方便。”他目光四游,直到确定身边没人之后,但开口道:“早在我上次回家族时就发现了爹爹的异常,他绝不是表面看起来的化元期的武者。”
聂青青惊呼一声,道:“难道是凝神期?”
一个的韩家能有凝神期的高手,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如果韩闯了,聂青青一定会相信,不光因为她相信韩闯,更因为她相信韩闯的判断。
韩闯摇摇头,道:“恐怕不是凝神期那么简单。我原本也以为爹爹是凝神期的高手,但见识过这么多凝神期的高手之后,我忽然发现自己依旧看不透爹爹,那种感觉就像——”
“就像什么?”聂青青问。
韩闯颓然的摇了摇头,道:“就像面前隔着一片迷雾一样,我总以为自己离真相近了,可最后却发现,得到的结论依旧是一个假象。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我会选择——深不可测。”
“深不可测?”聂青青沉吟着,口中喃喃的咀嚼着韩闯这句话的意思,她当然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深不可测代表着韩闯的父亲、韩家家族韩栋山,绝不是一个凝神期的高手,甚至不会是一名普通的凝神期高手,甚至可能是——融魂!
她的身体不可控制的颤抖起来。
云州附近的州县有没有融魂期的高手,她不知道,她只是知道落霞宗号称辈分最高的红红儿,也只是凝神巅峰而已,即便他只差半步就能突破融魂,但这半步——谁也不知道他有生之年能否突破。
要知道融魂期的高手,可是能在六品宗门里,充当长老的人物,就算算上整个东南域,也没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