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水是——”
他话说到一半,便被和尚打断:“茶是碧螺春,水是月牙湖的水。”
韦振业惊诧异常,说道:“传言碧螺春的茶和月牙湖的水是不能一起喝的,喝了之后必死无疑。”
和尚笑道:“没错,必死无疑。”说话间,茶壶已经飞到他手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壶嘴倾斜,茶水倾泻而下,在空中绽出了一圈白色的烟雾。
“可惜了,可惜了。”和尚一边倒,一边嗟叹。他的动作很慢,但很优雅,就像一名王子。
掌柜的笑容一收,脸上的周围忽然平展开了,寒光一闪,他手中出现一柄三尺青锋,毒蛇一般的向和尚胸口刺去,他出手比毒蛇还快,比毒蛇还恨。
和尚身体平转,避开剑锋,一掌拍向掌柜的胸口。
掌柜的手腕一抖,寒光更厉,剑尖贴着和尚的面颊而过,发出嗖的一声声响。
和尚一掌拍在掌柜的胸口上,发出当的一声声响,好像拍在了铁皮上一样。两人错身而过,掌收剑蔽没有再打下去。
掌柜眼中的凶光不在,用一种很平静的眼光打量着和尚。
“你到底是谁?”他说,“为什么三番两次的阻拦我们。”
韩闯竖起耳朵,听到“我们”两字时,心中一凛,暗道:“难道有很多人?”这掌柜的至少也是凝神期的高手,那和尚也是,这样的人竟还有很多,那实在太可怕了。
和尚笑了,英俊的脸上露出了平凡的笑容,平凡到没有任何一丝光芒。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不该继续下去。”
掌柜冷哼一声,说道:“如果你了解我们的身份,就不会这样说。”
和尚笑了起来,道:“当然了解。”语声稍顿,又道:“守护一族对吗?”
掌柜的目光连闪,看想韩闯等人的眼睛里不禁带上了杀意。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沉声说道。
这一下无异于认可了和尚的话,韦振业眼神一闪,道:“可是守护玲珑宝塔的守护一族?”
“正是!”掌柜的脸上浮现出倨傲的表情。
众人的目光落在韦振业身上,韦振业摇摇头,说:“我也知之不详,只是听说过玲珑宝塔有个守护一族,但他们从未出现于人前,我以为只是个传说,没想到——”
“没想到我们真的存在,对吗?”掌柜冷冷的道。
“不错,”韦振业道,“我确实没有想到。”语声稍顿,又道:“这么说之前营地里的武者是你们杀的?”
掌柜倨傲的道:“不错,他们该死。”
和尚摇摇头,露出悲天悯人的表情:“不可不可,没有人是应该死的。”
掌柜的冷笑道:“和尚你别在这里假慈悲,你本以为救他们,却没有救,还装什么慈悲。”
“不可不可,”和尚笑道,“人都有命数,他们命里合该有次劫数,避是避不了的,我救了他们,他们还是会因为其他事情而死,我救的了他们一次,救不了他们一辈子。”
“所以袖手旁观?”掌柜的讥笑道,“这不是假慈悲是什么?”
和尚道:“真也罢了假也罢,万事都是——不可不可。”
掌柜讥笑道:“既然你说不可救人,那为什么还要救他们。”掌柜指着韩闯等人。
韦红琼怒道:“你这个老头,想要杀我们还理直气壮?”
掌柜的笑道:“杀你们是因为你们应该死,所有来参加所谓玲珑盛会的武者都应该死。”
“这你可错了,”和尚笑道,“别人应该死,他们却不应该。”
掌柜冷笑道:“和尚你不在俗世间,又知道什么?”
和尚双手合十,沉声道:“和尚知道的很多,很多都知道。”
掌柜冷笑道:“就算你知道很多,也阻挡不了我杀他们。”右手一扬,剑光忽炽,长剑刺向正前方的韩闯的心口。
这一刺又快又疾,毫无预兆,普通人觉没有反应时间,可场中却有两个不普通的人,一个是和尚,一个是韩闯。
就见韩闯微微侧身,想要躲过这一剑,和尚却早已挡在他面前,伸出两手,用力一夹,便将长剑夹在两掌之间。
“不可不可,掌柜的何必逆天而行呢?”
“和尚才是逆天而行。”掌柜的手腕一抖,长剑从和尚掌间抽出,在空中挽出三朵剑花,剑花绕过了和尚,直逼韩闯胸口。
韩闯微微一笑,喝道:“和尚让开,让我来会会他。”准确的找到剑尖处,手指一弹,将剑锋弹开。
掌柜的心下一惊,道:“倒有几分本事。”手上不停,剑锋如毒蛇一般刺来。
韩闯身行略侧,让过了剑锋,伸手在剑柄上一推,掌柜的长剑虽然疾若毒蛇,但被韩闯这么一推,就如毒蛇被人拿住了七寸一般,无论如何也施展不开。
掌柜的心中大惊。
事实上他这一门剑法名叫金蛇剑法,施展出来,行若游蛇,端狠辣迅捷;但却有一破绽,就是手腕不能给人拿住,一但被人拿住手腕,剑法立破。
与和尚过招时,和尚尚不能破解他的剑法,没想到这忽然冒出的小子,竟能看到金蛇剑法的玄妙。
索性掌柜实力在凝神期左右,要高出韩闯不少,挺剑一震,硬用真气将韩闯震开,他也并未继续攻击,而是收剑而立,喝道:“你是怎么看出我剑法中的破绽的。”
韩闯微微一笑,道:“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吗?”软剑出鞘,欺身而上。
掌柜的眼前一亮,喝道:“原来也是个剑客。”手腕一抖,便与韩闯战做一团。
两人都没动用武魂,但战斗却一点也不平淡,甚至激烈异常。一个是功力高绝,境界玄妙;另一个剑法卓绝,眼力非常,两人斗了一百多招,谁都没占到上风。
掌柜挟着数十年功力,自然比韩闯高明许多,一柄三尺青锋,攻多守少;韩闯虽出于守势,但也不落下风,每每运剑都点在掌柜的剑招的破绽之处,偶尔回招,也让对手疲于应付。
观战的众人正看的心驰神往,就在这时,忽然听的嗖嗖的两声剑声,韩闯的软剑剑势一变,竟然变守为攻。
金三富和韦红琼心中同时咯噔一声,只觉得韩闯的变化太过冒险,斩元和聂青青的脸上则露出了然的笑容。
而韦振业——则直接皱起了眉头。
他观察着两人斗剑的过程,百分之八十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韩闯身上,那掌柜的虽然剑法惊人,但却看的出,从头到位使的都是一套金蛇剑法;而韩闯则东一剑西一剑,一会儿落霞宗的落红三千,一会儿是青竹宗的青竹迎客,其见又夹杂着清风阁的清风流水剑。
剑招之杂,变化之乱,实在让人感觉无迹可寻。
他究竟是谁?韦振业想。他明白那副平凡的外表只是一个掩饰,但却无法窥视到那外表之下隐藏着的东西,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心中暗道:“金箔啊,你真认为他是打破宿命的那个人吗?”
场中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韩闯变守为攻,剑法古怪异常,似不以力声,而在于顺势利导,击中敌人要害。
他心知这掌柜乃是凝神期高手,现在两人都未动武魂,若是战到动用武魂,谁胜谁败了犹未可知,因此想先下手为强占据优势,可即便这样,他所攻出的招式都被掌柜老辣的接下。
掌柜一剑刺来,韩闯不得不连退三步,回身扫出一剑,这一剑用上了软鞭的手法,剑尖忽然转弯,直指向掌柜的胸口,而掌柜的长剑也点向他的胸口。
两人同时侧身让过剑锋,剑尖从同时从胸口划过,刺破了胸口的衣衫。这一剑的交错可谓是险之又危,胜败只在毫厘之间,稍不注意就可能丧命。
聂青青也捏了一把冷汗,正要上去,忽听的不可和尚口中喧道:“不可不可,二位不可再斗了。”跃入场中。
这时正好是两人交剑之际,不可和尚贸然跃入两人之间,等于被两剑夹击,眼见就要丧命于剑下,只见他双手合十,口呼了一声“不可”。
两把剑顿时停住,悬在他身体两侧,仍两人如何用力,也不能刺下去。
掌柜大喝道:“和尚,你这是什么妖法?”
韩闯冷笑一声道:“老头,没见识吧,这可擒龙功,”收剑而立,对和尚道:“我说的对吧,不可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