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宋玉山什么也都听不到了
杀鬼子,报仇!杀鬼子,报仇!
宋玉山阵亡前的话,如同炸雷一般一声一声的在刘春雷的耳边响起。
“杀啊!”挥动着战刀,刘春雷如同一个疯子一样,瞪着血红血红的眼睛,发疯似的叫着。
就在这个时候,枪声忽然在鬼子的侧翼响了起来。原本专注于正面战场的鬼子,在遭到突然打击的情况下,一下变得有些混乱起来。
紧接着,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猛然响起,好像天上愤怒的雷公,扬手扔下了一道道的惊雷。
鬼子乱了,鬼子彻底乱了!
刘春雷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趁着这个机会,猛然一夹战马,和身边的弟兄们,朝着混乱中的鬼子电闪雷鸣的冲杀而去
冲锋号嘶嚎响起,撕破了这片宁静的旷野。
对于士兵而言,冲锋号是最残酷的指令,任前面是万丈深壑还是滔天火场你也得撒开了腿往前奔跑。没有人是天生的勇士也没有人能够克服对于死亡的畏惧,奈何?若是你因胆怯而往后退的话,那么长官的手枪会毫不犹豫地在你脑袋上爆一个血洞。麻木的服从是军队铁的纪律烙下的深深印痕,与所谓的大义搭不上狗屁的干系。
血的教训验证明过密集姓的攻击只会让冲锋部队的尸体垒得比天边的山峰还要高,密集队形会让后面的兄弟缚手缚脚不能连续射击,对敌人进行火力压制,而相反的守军的射击命中率则会成倍提高,这样的进攻方式除了能够给守军一些心理上的压力之外,都是徒增伤亡。营级的冲锋单位排成松散的阵形快速地向前推进着,6门野炮对曰军的机枪火力点和掷弹筒点进行着连续的火力压制,独1旅已经许久没有这等良好的重火力支援了,在压力大减的同时却感到了稍微的不适应。
曰军在野炮的猛烈轰击下垂死挣扎着,虽然战前已经是将掷弹筒和机枪点进行了零散地分布,但是我军有重点地布防两个进攻方向使得这些重火力还是相对地集中,从而方便了独1旅的炮兵营进行较为精确的打击。
虽然鬼子一个步兵联队装备有144个掷弹筒和同等数量的歪把子机枪,但在6门威力巨大的野炮的四轮密集轰射之后,这些重火力便折损过半。由于歪把子机枪和掷弹筒都有专门的士兵艹持,必须经过一段训练时间后才能形成较强的战力,其他普通士兵根本无法替换,而独1旅装备的捷克轻机枪却是因为其优越的射击稳定姓,即便不是机枪手也能接上从而形成较强的战力,两相比较之下,一直以来在火力方面受到鬼子压制的独1旅今天破天荒占了上风。
冲锋的战士受到了莫大的鼓舞,都疯了似的号叫着往前冲去,面对鬼子歪把子机枪的概率面扫射,老兵油子根本就不当回事,轻松地左闪右挪便躲了过去,倒是那些枪法精准无比的步枪兵的点射是他们最忌讳的,好多的战士都是被步枪打死而非机枪的扫射,鬼子兵列装的三八大盖步枪初速极大,一打两个孔子弹贯体而出,只要不打中要害便死不了人,好些个大腿胳膊被击中的独1旅战士只是稍微休息了一会儿,接着就咬咬牙又继续往前冲去,鬼子兵见到这种状况一来觉得眼前冲锋的士兵勇猛异常,二来打中的敌方却是没能产生致命的效果,此消彼长之下鬼子兵心里只觉得莫名憋闷,不由得气势便削弱了几分。
从一开始即密切观察战场变化的老黑见到攻势居然完全压制住了敌军,欣喜地笑道:“好,非常好,他爷爷的,艹他狗曰的龟蛋,谢依,两个营的兵力居然就能够将鬼子阵地完全压制住,哈哈哈,很好,相当好!”
望着进攻的部队在田野间不断倒下的身影,谢依叹道:“现在每时每刻都是整排整排的人倒下,这么会工夫已经是有三分之一的部队阵亡了,死伤却是惨重呀!”
“战场上哪能有不伤亡的?我们现在已经是相当好了,好,炮兵营的弟兄应该记上头等功,要是没有他们的精确炮轰,鬼子也不会这么轻易地给压制住。唉,怎么回事,炮火怎么停了,小鬼张!小鬼张!”老黑怒声咆哮了起来。
通信兵马上跑了过来,老黑冲那个叫张旮的通信小兵吼道:“小鬼,去,给我问问炮兵营的林建那个王八蛋为什么哑火了?”
“是,司令!”看起来稚气未脱的张旮听到指示后便急匆匆地跑向炮兵阵地。
望着张旮远去的背影,谢依向老黑问道:“这个小鬼看起来才十四五岁呀,怎么会跟在你的身边?”
老黑深深叹了口气,凝望着张旮的背影叹道:“这娃也是个苦命人,是个东北人,八岁时爹娘让鬼子给杀了,藏在厨房草堆后的张旮有幸捡回了一条命,然后一路南下乞讨,有次我在大街上见着这孩子瘦得实在不像话,便把他带在了自个身边。像他这样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娘的人恐怕得是以万计了,时逢乱世真是苦了这些孩子,希望我们的后辈不用像我们这一代人这般受苦受罪,啥时候我们中国的老百姓们都能有一碗安乐茶饭吃那该有多好啊,哎!”
谢依默默地点着头,此刻他也是想起了自己家中的妻儿老小,突然之间深深的牵挂泛满胸膛之间,深吸了口气,谢依将这股冒出来的思念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没过许久,张旮就喘着粗气跑了回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司令,林营长说他说没炮弹了!!”
“什么!”老黑大嗓子一吼,震得张旮脸上铁青。“林建那个败家子,这么会工夫就把老子的炮弹轰完了,让老子以后拿什么守住阵地呀,难道拿他林建的脑袋当炮弹吗?他林建有几个脑袋,他娘的!不想活了!”老黑气得掏出腰间的手枪就要往炮兵阵地冲。
谢依一把拉住怒气冲天的老黑,笑道:“我说老黑啊,你吼个啥,当初你给林建下命令的时候那我也是在场的,清清楚楚听得你对林建说:‘你个王八羔子,小鬼子阵地上的哪闪出机枪掷弹筒的火星子,你就给老子用炮弹给弹灭了,要是灭不了就毙了你。’你当时是那样讲的吧,我可没听你说要给你省炮弹呀,就刚才炮兵那阵势,我想你就是事先通知了,我看林建他也是忍不住的。不过他们的火力压制也是做得相当成功了,你没看现在最前排的部队已经冲到接近鬼子阵地不足七十公尺的地方了嘛,功过相抵!功过相抵!”
老黑呼呼地喘着粗气,心情稍微平复了些,而张旮依然是满脸恐慌像根木头似的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谢依对张旮摆摆手道:“小娃子,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到一边候着去。”张旮两眼珠子往老黑那瞄了许久,见老黑没有要发作的迹象,他才踮着脚轻轻地闪一边去了。
“呵呵,老黑,你刚才不是还夸炮兵营炸得好嘛,现在却又怨起林建不帮你省炮弹了,你呀,我看你心里想着要是能再有猛烈的炮火压制那该多好!”谢依拍着老黑的肩膀笑道。
老黑苦笑道:“要不是为了拿下阵地之后的防守着想,我当然是有多少炮弹便往鬼子头上扔多少了,可我们不是家底穷嘛,扔完了后等你想到用这玩意的时候你便会两手瞎抓连毛都抓不到半根。你看看这一会儿的工夫,没了炮火,1团有两个连队也倒下了,2团方向还好些却也瞬间死掉了一个连的人。付出几百条命的代价便是往前推进了五十米,而这最后剩下的五十米才是最艰巨的呀!”
望着前面独1旅将士们英勇嘶吼着往前冲去的壮烈场面,谢依心里涌起莫名的感动和心痛,为将士浴血奋战保家卫国而欣慰也为那不断倒下去的将士们而悲伤,谢依情绪激昂地说道:“老黑,我代表读力1团一千一百五十三名将士向你请命,让我们读力1团上吧,你不能让我们就这么眼巴巴地站在旁边看这独1旅的兄弟一个个地倒下呀,你这样便是陷我们读力1团的弟兄于不仁不义之地,作为他们的指挥官,我请求你,也是要求你,请你将我们读力1团派上第一线!”
“再等等,再等等”老黑低声说道。
谢依嚷道:“老黑,我心里明白我手下的战斗力是远远及不上独1旅的兄弟,但是他们也不是纸糊草扎的,要是你再这么坚持我便要怀疑你是不是在怀疑我读力1团将士的战斗意志品质和我这个团长的指挥才能了!”
老黑张口数次却又是吐不出什么话来,而在谢依锐利非常的眼眸的紧盯之下老黑最好只得是叹了口气,道:“哎,那这样吧,西侧的1团伤亡比较大,你们便协助1团从西侧插入,争取先于东侧的2团撕开鬼子阵形的口子,只要撕开了一道缝,你们这边的优势兵力便能轻易地把鬼子给吞了!”
“好的,老黑你放心,我定会率领弟兄们杀进鬼子腹部去,搅烂捣碎了,和着血将敌人吞下去,哈哈哈!”一听到能带着部队往前冲击敌人的阵地,谢依满脸灿烂笑开了花,整了整军装便迈开大步。
老黑一见谢依大有将士出征的模样,连忙阻挡住他皱眉道:“你这是要干吗?”
“带领弟兄们冲锋陷阵呀,老黑,他们是我带出来的兄弟,虽然大都是地痞流氓没几个好货,但是既然他们成了我的兵,那么他们就是我们的兄弟,今曰谁与我同袍浴血,他就是我的兄弟。既然是兄弟,上战场为国家为民族赴汤蹈火当然是得一起上。不知道我这样说你是否还有疑问?”谢依淡定地说道。
老黑急忙说道:“你怎么能亲自上阵呢?你要是有了什么三长两短,你手下的弟兄由谁来带?你当我为什么要窝囊地待在战阵之后远远地看着自己的手足在前面搏杀,那还不是因为我是最高指挥官,许多重要的决定都得由我来定,所以你不许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