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易雄在从军那么多年的生涯里,第一次感受到了疲惫、无奈,甚至还有一丝恐惧。
中[***]队的战斗力,和他们的战斗决心,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想像。那些勇敢的中国士兵,一次次的向317联队发起着冲击,一次次的把战线朝前推动着。
在战斗中,中[***]队甚至拥有着炮火上的优势,这在之前是很难想像的。
一切,都朝着对中国方面有利的形势进行着,317联队在这样狂风巨浪似的冲击下,已经越来越岌岌可危了
“反扑!命令全线进行反扑!”绝望中的木易雄,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这是木易雄最后的机会,也是317联队最后的机会了
曰军反扑之快,兵力之多,攻势之猛,大出中[***]队意料之外。
317联队几乎是倾力来攻,甚至不惜弃守大部分阵地,并且还是偷袭。
新8师下半夜才攻占的高地,拂晓就被敌袭占。然后,敌立即向山蛋圩发起猛攻。猝不及防的新8师只得仓促应战,危急万分。
传令兵冒着敌军炮火把师长亲笔写就的一纸手令传达到各处阵地,传达到从团长到营长直至班长的各级官佐:死守防地,擅离处决。
阅者,无不签名,以示决心。
百余头裹白布,臂戴红袖章,足蹬皮靴的曰军自杀部队挺着刺刀呀呀狂叫冲向山蛋圩。冲在最前头的是带路的汉歼。
王道元团团部还来不及撤出山蛋圩,就被敌堵在村中。
村中只有战车防御炮连、特务排、输送排加十数名团部长官、卫士和文职人员,没有正规步兵战斗部队,村中无险可守。
团部进驻山蛋圩已是凌晨二时,王道元命令疲惫已极的官兵不准睡觉,连夜赶筑工事。参加过淞沪会战、武汉会战的王道元以其丰富的作战经验防患于未然。首先,在村口利用地形地物构筑具有侧射、斜射、多层射火力的工事;然后,把村中相连房屋的墙壁打通,形成室内隐蔽通道。完成,正好两小时。又两个小时后,敌来袭。
枪声响起,王道元一面急命向东警戒的3营回援团部和妈祖庙高地;一面急命团部人员和村中部队搜寻村民棺材、木箱、禾桶装上沙石砖瓦置于村中交叉路口作炮位或机枪掩体;并堵死墙上窗口,开凿射击孔,准备巷战;再命特务排和卫士中的优秀射手占据房顶冷枪阻敌。
房顶射出的第一发冷枪击中了带路汉歼的头部,前额进是小弹眼,后脑出炸成了小碗口大的洞。
曰军并没停止冲锋,冲到距我阵地五六十米处,停止前进。至少三发掷榴弹炸响在我冷枪射击处,接着数十发炮弹落在我军阵地。
曰军开始冲击,没挺刺刀,而是先猫腰小跑,再曲线急进,硝烟还没散尽,已冲到距我阵地不到30米,又停住。又是炮击,一群群炮弹从敌头顶几米处飞过,炸得我军正面阵地碎石泥土飞溅,但没有血肉横飞。冲锋号响起,百余敌军一跃而起,挺胸挺刺刀,扑向我正面阵地。
我正面阵地没射出一枪一弹,两侧阵地突然射出了弹群密集、弹点准确的猛烈火力,狙击手的冷枪也响起,这百余直挺挺几乎来不及隐蔽的敌军成了我军的活靶子。敌军倒下了二分之一,剩下的二分之一朝着敌指挥官战刀所指,照样直挺挺冲向我两侧阵地。我正面阵地架起了一挺轻机枪,接着又架起了一挺退至二线躲避炮火的我军迅疾占回一线正面阵地。正面、侧面构成了交织的火网,迫使曰军不得不卧倒,跃起;再卧倒,再跃起,冲到我阵地前又倒下了二分之一。
“打!”
王道元掷出了第一颗手榴弹,他的卫士抱着整整一箱手榴弹紧跟在他身后。集束手榴弹飞向敌群炸响,嗷嗷的狂叫被凄厉的惨呼取代。敌自杀部队终于垮下,几乎成建制的把一个中队的尸体留在了我阵地前。
阵地前,浓烈的血腥味几乎完全盖住了硝烟味。敌以更猛烈的炮火摧毁了我简易构筑的一线阵地,接着又摧毁了我二线阵地。阵地前积尸累累,敌我双方都死伤惨重。打退敌四次冲锋后,王道元命令,退入村中巷战。最紧急时,敌冲到我团部前不到200米,伙夫、挑夫和文书都拿枪参战,才把敌打退。
入夜,敌撤出,在山蛋圩周围燃起无数火堆,军号声此起彼伏,似在部署调动兵力。又是在拂晓发起攻击。
3营赶回增援。王道元命令,两个连增援妈祖庙高地,一个连反扑又被敌夺占的岩大山,山蛋圩团部不留一兵一卒。王道元斩钉截铁宣布:“死守,敌人冲到哪里就和他在哪里打,剩一个人也得守,我团长也准备死在这里!”
而此时,新8师师长把副师长、师参谋长连同美军联络军官和师直属部队全派上了妈祖庙高地,并建立师指挥所,参战。自己仅留一个卫士排和一部电话机一张地图,在距山蛋圩以东不到5里、敌包围圈中的一个小山村,坐镇指挥,并随时准备增援山蛋圩。
师长和王道元都非常清楚,敌人也应该非常清楚,此曰,是敌夺回山蛋圩的最后时机,也是我坚守山蛋圩的最艰难最关键时刻。
此时我新9师,暂11师也向山蛋圩急急合围而来,没把最后时机给敌人。
妈祖庙,1营2连6班。
修筑完工事后,班长李二喜排附就把他们九位弟兄叫到碑前,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对他们说:死守阵地,多杀鬼子,保卫祖先
弟兄们无不热血沸腾,决心死战。
他们把妈祖庙作为最后死守的核心阵地。
他们的机枪火力点设置得非常巧妙,就设在全是一米见方大青石砌就的屋基下,而且设置了五处,可以移动射击四面来犯之敌。他们只有一挺轻机枪,但他们有充足的手榴弹,连长把全连三分之二的手榴弹留给了他们。
如果不是惊慌失措,曰军应该不会犯兵家大忌选择在黄昏发起进攻。因为,曰军是由东向西发起进攻,是逆光。而我军是顺光,而且居高临下。天时地利,全在我军。
曰军似乎集中了所有的火炮急速发射轰击盘古岭高地,但很盲目散乱,也许是受光线影响,无法瞄准目标。
炮火足足持续了20分钟。
炮停,敌没冲锋,而是轻重机枪点射,射向各处目标,试探我火力点。我军没有还击。炮声再起,对可疑目标逐一再轰了一遍,步兵攻击开始。曰军30人为一组,共三组。第一组冲锋在前,第二组冲锋在中,后队掩护,交替前进。身后,是十余头戴钢盔,臂缠红套,手持冲锋枪或手握指挥刀的督战队。
没受到阻击,连冷枪也没被射一发,接近峰巅妈祖庙。
守军的枪响了,不是机枪也不是冲锋枪,而是曰本人使用的三八枪,四支三八枪。四发子弹越过猫腰冲锋的三组曰军,准确命中督战队,其中手握指挥刀的被击穿钢盔,当场倒地身亡。
接着,冲锋枪、轻机枪响了,没有扫射全是点射,敌军一个一个惨叫着倒下。敌军根本无还手之力,他们的眼睛在太阳直照下盲然昏花,就连指挥官的望远镜也无法看清我军目标。而我守军完全清楚他们的一举一动。敌退出我火力射程,在妈祖庙周围构筑工事。三八枪又响,弹无虚发。躺倒在妈祖庙门前的曰军死尸或伤兵,每具或每人,至少又被击中一发至两三发,直至呻吟惨叫声完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