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霞不是白晶晶,但也不是紫霞。她是春三十娘和白晶晶的混合,她的丈夫是二当家。
虚幻与现实纠缠在一起,把所有的界限模糊掉。
丹霞不知道这是现实还是虚幻,许溪也不知道。但他们都知道,该是全心全意的时候了。
有些事,一开始就是结束。有些事,一结束,就是永远。
他不知道这是一个玩火的游戏,不知道这是一个一开始就会永远结束掉的游戏。
她知道,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了。她和许溪这个玩火的游戏,在开始的时候就要结束,结束就是永远。
许溪不想丹霞走,但丹霞还是走了。
其实,从一开始就是注定了,《大话西游》的故事本来就是如此。
许溪一直觉得自己是明白人,但他发现,丹霞比他明白多了。
许溪痛苦的泪水在脸上纵横!
一颗心是分不了两半的,就像他不喜欢事业和他争夺萧萧一样。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泪水为丹霞送别。
有些事,终于还是结束了。
没有了没完没了的遐想,没了没完没了的念想。
丹霞轻轻的走了,她的丈夫在家等她吃饭。
他知道,她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这游戏的世界里,他的生活里,从此再没有了丹霞这个恬静的普通但又不普通的女人!
他发现,他自从重新踏足游戏之后,就一直在陆续不断的失去。失去阿胜,失去老叶,现在失去丹霞。
婚姻本来就是纯粹的无条件的付出与失去,冷酷无情的游戏生涯,像是在为他提前做适应。
她忘不了他,因为她已经把他放在只能容纳一个人的心里了。
他也忘不了她,忘不了与她在游戏里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会心的微笑,每一个眼神的触动!
不如相忘于江湖,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
丹霞回家了。
他,也该回家了!
许溪像雕塑一样痴了!
甚至连春三十娘进来,他都完全不知道。
不过,终于还是要醒的。许溪再一次看见春三十娘充满戾气的微笑,却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她终于还是来了。
春三十娘是来追杀白晶晶,就像电影里说的,五百年的恩怨了。许溪突然疲惫的问了一句:“值得花五百年来恨一个人吗?”
许溪忘了,电影里的至尊宝其实亦问过类似的话。
至少对于很多人来说,恨比爱容易。
“说,白晶晶在哪里!”春三十娘显然不是来和许溪研究人姓和哲学的,她一剑出,一个人倒下!
“我比你还想知道!”许溪惨然一笑,他也想知道丹霞在哪里。
两道鲜血从葡萄大哥等二人的脖子里激射出来,像风一样,他们倒下了!
许溪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此时此刻,无比的理解至尊宝的做法。
在春三十娘迷惑的眼神中,许溪像真正的至尊宝一样拉开胸前的衣服,像至尊宝一样在心脏部位比划了一下。
听说出剑够快的话,一个人临死前还能看见他的心。
至尊宝想问问他的心,有一个女孩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什么。
许溪也突然无比的好奇,好奇得他甚至觉得死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电影里是以这样的方法,斩了孙悟空的凡人肉身。
春三十娘惊疑不定的转身走了几步,许溪闭眼微笑!
“你唬我!”春三十娘眼神一厉,剑光骤现。
像风一样的绝妙声音再一次响起,是从许溪的胸膛中迸发出来的一种力量!
许溪听见了,他忍住晕眩的感觉,问自己的心脏:“那个女人在我心里留下了什么!”
心脏很平静的告诉许溪:“笑,一个微笑!”
哦,不是一滴眼泪,而是一个微笑。
许溪恍惚了,他很想再问一句,但话到了喉咙,却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
没必要再问了,所有的,他本来就有答案。
斩的是西半球的身体,是至尊宝的肉身,斩的也是一个梦境一些遐想一些不坚决。
许溪笑了,这一斩,斩去了至尊宝的红尘杂念。却也斩去了他的杂念,斩去了他对某些自由的遐想。
他知道他该怎么做了。
正如丹霞所说,萧萧在家等他。
许溪微微一笑,他想他已经做好准备了。
鲜血很快就流干了!
许溪身处在独特的灵魂状态,他终于看见了水帘洞的路。
沿途走进去,到处都是清新的水花。
其实许溪一直觉得水帘洞不应该作为至尊宝斩尘念变身孙悟空的地方,因为水帘洞象征的是孙悟空的自由,以及对枷锁的反抗精神。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一支金红色的金箍棒横在半空中,一些流转的韵光在淡淡的漂浮萦绕!
真正的绝世神兵,如意金箍棒!
这光芒是如此的刺眼!
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她柔声清冷的问:“你终于来了!这里,只有你的心能带你来。”
“就像婚姻,对吗?心眼不开,就看不见走不进来。”许溪微笑:“我想,我打开了某些心结。”
“你能抛下对凡尘所有的留恋吗?”
许溪轻轻甩了个响指:“我来了,这就意味着很多了。我想,我以前对自由的追求太自私了,萧萧在改变,我没理由仍然那么不成熟那么自私。”
“自由,其实是好的,这追求原本是极好的。但我其实不该只追求自己的自由,你知道吗?责任,这东西把我和萧萧和月牙儿和颖儿塞在我的心里。我追求自由也好,做别的也好,都不该抛下他们,其实,也抛不下。”
“本来,她们就在我的心里,谁又能抛得下心里的人呢。”
“是的,我不再留恋了。我要,另一种形式的自由,我会保护她们一起前进。”许溪微笑,像一个真正的男人,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和承诺。最重要的是,他不再畏惧失去。
这时的许溪,才有一种更富有魅力的洒脱与云淡风清,是从骨髓里散发出来的,是从心里散发出来的。
葡萄老哥三人从虚空中出现,大笑着恭喜。
许溪微笑:“这辈子连累你们挨了三刀,下辈子我还给你们。现在你们还是赶快去投胎吧!”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眼前的是飞鸿,阿胜和老叶。
送别了三人,许溪跪在金箍儿的石桌前。
这个柔和的冷清声音在提醒他:“戴上这个金箍之后,你就……”
“我知道,戴上这个金箍之后,我就不能再对别的女人动情再有半点的留恋,我的眼里心里,就只能有她们,我的世界再没有自由的翅膀与天空的极限。否则的话,我会……”许溪顿了顿,纠正了自己的话:“不,是我和她们,都会被箍得苦不堪言。”
许溪笑了笑:“其实不必这么麻烦,我的心其实不大,也只能容得下她们了。我想飞翔的时候,我会抱着她们背着她们,一起飞翔。我用本来飞翔的翅膀来保护她们,爱护她们,和她们分享。”
“这就是金箍儿的责任,我相信自己能做得好。”
这声音顿了顿:“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许溪凝视着他曾畏之如虎的金箍,平静的笑了,他想起了多年前和两年多前重新踏足游戏江湖的过去!
他重新开始的游戏之路,就像他和萧萧在暗地里进行的一种无形的角力,其实也是他和自己的角力。
他再一次的游戏之路,令他重新得回了以前所拥有的——他一度以为自己失去了,就像失去了萧萧失去了月牙儿。但某一天,他发现很多东西其实一直都在,一直都没有失去。
但当他以为自己重新得回的时候,又在开始真正的失去。是的,当他重新拥有庞大的荣誉点,拥有天外飞仙等等的时候,他失去了阿胜,失去了飞鸿,失去了老叶。
其实,他得到了月牙儿和萧萧,但也失去了本来对自由的追求和向往。
就好比当他戴上金箍,就失去了单身等等……
他忽然微笑了,重新开始的游戏之路,简直就像现实中的投影,生动的演绎着他在生活里的所有变迁。
失去和拥有,责任和自由,所有东西与其说是被游戏弄得混乱了,还不如说是被他下意识的砸开了。当他重新拣起来的时候,才是成熟的时候,才能意识发现这里面的另一番滋味。
有些东西,没有亲自经历过,是不会懂得的。
许溪却在游戏里和现实里,重复的经历了,他的感悟,他的体验,比别人更深更真实。
游戏与现实的界限一次次的被模糊掉,竹书与萧萧的影像在重叠。在《大话西游》中,很难说是一种巧合还是什么,丹霞成了白晶晶,许溪成了至尊宝,和萧萧重叠的竹书成了紫霞。
一如某些真实发生的事,许溪这时才蓦然察觉,原来《大话西游》里的剧情,竟然与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是如此的相似。
或许,冥冥中的确天意就在艹纵着他们的命运。虽然许溪从不相信命运。
萧萧以前说过,她不知道他们在一起之后,未来会发生什么事。但她知道,他们会一起握着手面对。
许溪想,他现在也许可以重复这一句话。他不知道戴上金箍之后,未来会发生什么,但他相信他们会一起用双手和肩膀去面对。
看似重新回到原点,但许溪的心路历程却已是截然不同。
至少在这一路上,他领悟了自己的道。道,带着他回到原点。
这一次《大话西游》的任务,令他意识到,他重新回来,不是为了别的,就为了找回一些本来就拥有的。
就像至尊宝穿越时空五百年,本来就只为了找回紫霞。
许溪的五百年前,五百年后。
许溪要的,他已经在游戏之路中逐渐找到了。
当现实与游戏以一种奇妙的方式契合在一起的时候,许溪没法再忽略。当他在拥有与失去之中轮回的时候,他没法忽略。
当他在失去飞鸿、阿胜、老叶和丹霞的过程中,他找到了他的道。
许溪在这刹那间,将很多东西都回顾了一遍,他微笑道:“如果重回游戏是一次必然的历程,我想我已经明白我想要在这一次游戏之路中找到什么。如果这只是一次轮回,我想我已经完成了一次心的轮回。”
“我想,我非常愿意戴上金箍!”
许溪缓缓将金箍举在脑袋上,缓缓道:“曾经有一份真诚的感情摆在我面前,我错过了。”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想跟那个女人说我最喜欢她。如果非要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下辈子。”
许溪沉默了半晌,眼中布满了晶莹:“丹霞,对不起,再见!”
动作僵了半天,许溪终于将眼泪擦去,然后无比认真的将金箍缓缓戴在头上!
“这辈子,我只想对萧萧说我最喜欢她。这辈子,我还是会留给萧萧和月牙儿和颖儿……”
金箍儿流转一片光辉,洒落在许溪的身体上!
“恭喜玩家西半球,解除神秘禁制效果!”
“恭喜玩家西半球,获得3s级如意金箍棒……”
“恭喜玩家西半球,戴上金箍之后,效果为解除一切异常状态。并暂时将神照经、擎天十式、筋斗云,提升至最高境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