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当仁不让

久龙街，“与狼共舞”舞厅。

日正当头，现在舞厅门口一个门卫都没有，尖锐的刹车声之后，一辆福特翼虎车停在了舞厅门口，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棕色皮衣的人，他也剔着光头，颇有几分刀郎的风范，下车后一刻不停的跑进舞厅大门。大门内居然有5、6个手持武器的服务生在戒备着，来人向几个服务生招招手示意。

“铁头大哥回来了，我马上去通报。”一个服务生道。

“不用了，我自己下去。”铁头一边回答一边飞快地往地下室走去。

刚一走进地下室门口，突然听见“哗啦”一声，地下室里几十个人同时举起枪对准了铁头。

那些持枪的人愣了愣，待看清楚来人的面目之后，一群人马上蜂拥上来，密密麻麻的围在门口，七嘴八舌的问着问题，场面有些乱糟糟的。

“铁头大哥回来了，怎么样……”

“老大呢？见到老大了吗？”

“没有，没有见到老大。只见到了老大的车。”铁头顺口气之后说道，“我赶到的时候条子正在拖车，车已经不成样子了，我打听过了，里面没人——老大不在。”

“那晒鱼场那边呢？”一个人问道。

“我也看过了，死了十多个，都是龙虎门的人。”铁头说。

“这么说老大没死？”一群人议论纷纷，“那道上为什么放出风声要抹掉咱们刀狼？说上头已经下了抹杀令。”

“怕他鸟，我们一起出去找老大，谁敢找麻烦咱就打他娘的。”一人说道。

“好汉敌不过人多，要是上面真的要收回我们的内门身份证，那我门就是其它帮派眼中的肥肉啊。”另一个人说道。“到时候谁都会想要咱们的命。”

众人吵吵嚷嚷正没有主见的时候，突然一个服务生进来通报：‘魔兽王’回来了。”

“魔兽王！”众人似乎看到了希望，全都涌向门口。

“等一等，老大呢？没有一起吗？”铁头问道。

服务生摇摇头。

众人脸上立即满是失望。

“不要着急，”铁头说道，“‘魔兽王’是跟着老大去的，他回来了，那么就一定会有老大的消息。”

“刀狼死了！”铁头的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在人们惊慌的眼神中，李承恩走进了地下室。

“你说什么？”在一群人的惊呼声中，一个大个子猛地窜上前来，一把抓住李承恩的衣领，大声问道。大个子足有1米9以上的个头，全身肌肉隆起，显得威猛有力。

“嘭～”李承恩一扬手，大个子就像一捆稻草一般飞出4、5米远，摔在地下室的水泥地板上半天爬不起来。

“刀狼死了！我答应他保住你们的命，要想活命的就乖乖听话。”李承恩喝道。

“你力气是很大，但是在我黑皮眼里你就算个鸟。”一个穿黑色夹克的人走出人群，歪着头对李承恩说道，“凭什么要我们听你的？”

“这是刀狼临死时的托付，我已经答应他了。”李承恩说道。

“你说我们就信啊，你觉得我们像小孩子吗？”黑皮说道。

“对啊，凭什么信你？”人群中有人附和道。

“那要怎么样你们才信？我没时间和你们磨蹭。”李承恩说道。

“魔兽王，不是我们不相信你，”这时候铁头走过来说道，“要是老大真的死了，我们大家都活不成，我也想相信你啊，不如你先说说，你要怎么样保住我们的命？”

铁头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因此所有人都静下来听“魔兽王”的回答。

“刀狼要我解散社团。”李承恩说道。

“解散社团？”铁头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

李承恩左右一看，只见大家的表情都变得怪怪的。

“怎么了？”李承恩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老大真是这么说的？”铁头问道。

“当然是真的，”李承恩喝道，“我说过没时间和你们废话，有什么屁就快放！”

铁头脸上怒气一闪：“我们辛辛苦苦为老大打拼，他凭什么放弃咱们？”

“谁说要放弃你们了？”李承恩问道。

“解散社团就是上缴社团所有财产，然后处决所有内门人员，只有外门人员才能活下来。——老大没和你说么？”铁头大声道。

“处决内门人员？”李承恩难以置信的问道。

“哗啦”一声，周围的人全都举起枪来对准李承恩。

“这么说是老大叫你来杀我们的啰？”铁头喝道，“你想杀了这里所有的人？”

“……”李承恩没有想到是这种情况，一时间难以措辞。

“就凭你！”先前穿黑夹克的黑皮一拉枪栓走上前，“老子先崩了你再说！”

“等一下！”铁头说道，“我先问清楚，我不相信这是老大的命令，老大绝对不会放弃我们这帮兄弟。”

“对！对！”周围的人高声附和着。

“说，到底谁叫你来假传命令的？还有，你把老大藏在哪儿了？”铁头恶狠狠的问道。他是一心希望刀狼还活着。

“用你的猪脑子想一想！”李承恩说道，“我要是知道解散社团是这个意思，还会眼巴巴让你们用枪指着？——刀狼死前没有交代清楚，他给了我一把金钥匙，然后就那么死了。”

“钥匙呢？”铁头问道。

“被我弄丢了！”李承恩回答，他曾经在医院到处找钥匙，却没有找到。

“你这是来消遣我们的？”黑皮再上前一步，把枪顶在李承恩的头上喝道。

“等一下！”铁头喝道，“他知道金钥匙的事情，应该是没有说谎。”

“你是说老大真的……”黑皮一脸恐慌。

“大家不要误会，”铁头打断黑夹克，“如果老大真的要杀我们又怎么会给他说金钥匙的事情？还有，如果老大不在了，那谁来申请解散？——我看老大是想传位。”

“传位？”黑皮问道，斜着眼睛看向李承恩，“传给他？他行么？”

“他不行难道你行啊？”铁头白了他一眼，“各位兄弟，我始终相信老大不会放弃我们，我看老大他就是这个意思，你们有没有问题？”

“我有问题！”一个声音从众人身后传出来。众人回头一看，却是头上缠着绷带坐在一旁的梁子。

“我想问一下，”梁子坐着说道，“我是被你们老大用双倍价钱买来的临时内门身份，”说着从衣兜里摸出一张金灿灿的卡片，手指一拨，卡片在他食指指尖上转动起来，“现在还差15天到期，上头的抹杀目标，是不是包括我在内？”

“那是当然。”铁头说，“只要你的档案还在，上头就不会放过你。”

“那与其死的不明不白，我还不如拼一把，”梁子说道，“这个老大，我来当。”

“你？”铁头说道，“梁子，虽然你很厉害，但是想要过关恐怕……况且你还有伤。”

“等一下！”李承恩听了半天都摸不着门道，“你们在说什么让位，什么过关？”他眼睛朝人群一个个望去，只见大家都用看白痴一样的眼光看着他，心里感到一股子窝火。

“原来你还不知道啊，”铁头说道，“那……还是我先来说明一下吧。”

经过铁头的说明李承恩了解到：原来“上头”对于帮派、社团的老大位置管理得很严格，因为各帮派、社团的老大是有机会接触有关“上头”的一些事情和完成“上头”下达的帮派任务，代替“上头”管理帮派。因此就必须要对帮派、社团的老大进行严格的审核。主要是进行保密方面的控制和能力上的筛选。而最重要的一个能力，就是赚钱。

帮派老大一死，“上头”就会对帮派所有人员进行抹杀；帮派老大在的时候，可以由老大提出申请，以交出所有家当和抹杀所有内门人员为代价，解散社团，以避免泄密。由此可见帮派老大的重要性。

“上头”定下规矩，只有对“上头”作出巨大贡献的人才能出任帮派老大——贡献也就是钱。而且必须取得其它帮派、社团的认可。试想，大家都在一个碗里刨饭吃，有谁愿意多出一个竞争对手来呢？而取得认可的途径只有一条——在“至尊擂台”上连续打败各帮派挑选出来的对手，然后活下来。排除洪武，现在h市总共有十多个帮派，其中有实力的也就6、7个。也就是说，只要可以在“至尊擂台”上连续赢下6、7场，那么就有机会当上或者接任帮派老大。以王志武前零组搏击教练的身手，也是在“上头”暗中放水的条件下才过关，可见“至尊擂台”的难度。

“我没有兴趣当什么老大，”李承恩听完铁头的叙述后说道，“但是我答应刀狼保住你们的命，——还有没有其它方法？”

“难道我们会不想保命么？”铁头说道，“你还不知道‘上头’的能耐——我们没有其它路可以走。”

地下室内一时没有了声音，大家都低下头转着各自的心思。

“呼——”半响之后，李承恩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然后说道：“如果我当上你们的老大，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什么事情发生？”铁头不解地说道，“还能有什么事情发生？大家就和以前一样，赚钱，抢地盘，虽然大部分钱都要交上去，但是不妨碍我们吃香的喝辣的，还有嫖正点的。”

“我是说我。”李承恩说道。

“你？你当然享受大头啊，到时候我们会把你当神仙一样供奉起来。”铁头说。

“也就是说，我说什么你们都会听喏？”李承恩问。

“那是当然！”铁头说着环视一周，众人纷纷点头。

“如果我叫你们只做正当生意，你们也会无条件服从？”李承恩再问。

“正当生意？”铁头迟疑了一会儿，“……行，只要能赚到钱，每个月帮我们登记身份卡，总比现在就死掉强吧。——大家说对不对啊？”

“嗯！”“嗯！”大概是觉得这么多人求着他当老大有点抹不开面子，周围的人支支吾吾的答应着，但是表达的意识是明确的——只要可以保住命，一切都听你的。

“好！”李承恩左右看看，然后大声说道，“这个老大，我来当！”

听到李承恩的话，周围的人脸上表情不一，有的欢喜，有的怀疑，有的发呆。但是只有一个人表现出不满。

“我说你们——”梁子说道，“当我不存在吗？”说完慢慢站了起来，眼睛死死的盯住李承恩。

“梁子，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铁头走到梁子身前，“我知道，你在王志武手下输的很不服气，但你要知道，‘至尊擂台’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以为我会拿自己的命闹着玩？”梁子说道，“我也看过这家伙出场的dv，说实话，除了血腥的作秀，我看不出他有什么比我强的地方。既然王志武都可以通过那个什么擂台，我也有信心可以通过。”

梁子的实力是这帮人有目共睹的，他的话一出口，不少人开始在心中权衡起来。

“就是啊！”黑皮越出人群道，“凭什么就说他行而梁子不行？——梁子，我支持你。”

“哼！没想到连送死都有人和我抢。”李承恩笑道，“我既然答应了尽力保住你们，便不能半途而废。这样吧，谁的机会大，试一试就知道。我们先来比一场，谁赢谁当老大。”

“正有此意！”梁子笑着说道，“比什么？”

“梁子有伤，我提议比枪法，这样才公平！”黑皮说道。他知道，梁子的枪法可是这群人当中当仁不让的no.1。

“也好！”铁头说道，“公平比试，我们的命当然愿意交给强者。而且‘至尊擂台’中也有手枪的对决的比试。”

“好！比一场。”周围的人也纷纷表示赞同。

靶场上，30米的固定靶很快被准备好，梁子和李承恩并排站在靶场上，身前的桌台上放着两支手枪，他们都选择了92d式9毫米伯莱塔手枪。众所周知，伯莱塔手枪的扳机比较紧一些，适合于高手使用。

李承恩和梁子对视一眼，同时抓起身前的手枪。

众人只见两人双手像变魔术似的翻飞，喀喇声中，他们手中的手枪渐渐变成一堆零件，然后又被飞快的组装成型。李承恩举起枪来用眼睛和经验仔细校对准星，而梁子则是空枪击发一次，然后凭借感觉校对准星。几乎同时，两人装上弹夹，“喀喇”一声上了膛。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李承恩和梁子再次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