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海底秘境

这是哪里？

耳边传来海浪声，海边？

李承恩缓缓张开眼睛，渐渐明朗的视野让他大吃一惊：只见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肥皂泡一样的透明空间内，身体漂浮在半空，而“肥皂泡”静静的漂浮在蓝天碧海之间。透过透明的薄壁，可以看到外面自由飞翔的海鸥和轻轻卷起的海浪。更为吃惊的是，他看到自己在“肥皂泡”壁上的倒影——通红的眼睛，雪白的头发，尖利的獠牙，还有满身的血腥。

他心中的惊疑还未过去，“肥皂泡”壁上突然一阵波动，一个奇怪的人从外面“透”了进来。那人一頭淡藍色的長髮如轻纱一般批在身后；身上穿着一襲黑色的緊身衣，衣服的表面像是流淌的水銀一般折射出不斷變換的光影；一張難以言喻的完美面孔讓人辨不出性別；眼睛里看不见瞳孔，有的只是一團飄忽变幻的銀色煙雲。

蓝发人眼中光影变幻，李承恩有种直觉，那人似乎笑了笑。然后他脑中就十分突兀的出现一个声音，不！不是声音，是一则讯息，直接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你醒了？身体无碍吧？”

李承恩吓了一跳，连忙拍拍脑袋。

“因为等不急，所以我调整了环境模拟参数，打扰你休息了，对不起！”随着那蓝发怪人眼中光影变幻，那则讯息再次出现。

“是……是你在说话？”李承恩试探着问道。

“说话？哦，这是高阶波通讯，用精神力和你的脑波共震。——你不习惯？那我改用低阶波好了。”讯息终止，停了一会儿，蓝发人张了张口，“嗯，2000赫兹左右的机械波，可以么？”声音男似女、似柔似剛，有一種奇異的磁性，同时，那人眼中的银色烟云渐渐凝结，汇成两只泛着银光的瞳孔。

“可……可以了。”李承恩惊讶的张大了嘴，难以接受眼前的一切，未知的恐惧和强烈好奇心同时折磨着他的神经，让他的身体微微发抖。

“其实，我也很紧张。”蓝发人上前一步，开口说道，“我等不及想问你几个问题，可以么？”

“可以……那……你先问，我再问。”李承恩尝试着镇定下来。

“请问，你是‘魔阿拉’的实验体么？”

“魔阿拉？什么？”

“盘古计划！请问你是盘古计划的实验体么？盘古计划成功了？”

“我实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承恩皱眉道，“什么盘古计划？”

蓝发人眼中一黯，脸上显出一阵强烈的失望：“这么说，你不是……，可是怎么会……”声音波动得很厉害，然后良久无声。

“你……还有问题么？”李承恩看对方半天没反应，试探着问道。

那人摇摇头，似乎情绪低落。

“那，我可以问问题了么？”

点头。

“请问，这是哪里？你是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说……我，我的身体，一切的一切……这些，都是怎么回事？”李承恩连珠炮似的发问，好多问题他都迫切需要答案。

“你不要急，”蓝发人声音渐渐平缓，似乎已经控制好情绪，“首先，关于这里、关于我的事情，由于你不是魔阿拉的实验体，所以我不能认可你的知情权；其次……”

“你！”李承恩有些恼火的吼了一声，但马上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好，先说说我的身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你对我做了什么？”

“这个问题……你可以回想一下，8个小时前，在海边发生的事情，也许可以找到答案。而8小时前，我才是第一次见到你。”

“海边？”李承恩微微一回想，“对了，我们本来是在海边，被龙虎门包围了，然后……然后我晕倒了，然后……啊！”他突然全身一震。

“想起来了？”

“不！不！”李承恩紧抓着脑袋，脑中闪过昨晚可怕的一幕幕，怪物！鲜血！破碎的肢体！爆炸！蓝眼睛！绿眼睛！褐色眼睛！还有，红色眼睛的……那是……那是……

“不！！！！！”李承恩拼命的甩着脑袋，想把那些可怕的记忆驱除出去，“我不是！不是！那不是我！！！”

“你在自我否定？”蓝发人问道，“为什么？”

“我不是僵尸！我不是！”李承恩绝望的吼着。

“你当然不是僵尸，否则我早就消灭你了。”蓝发人说道，“bobii和抑制基因在你身上完美融合，还原成了完整的bob。你的身体细胞和我是一样的——我们，是同类！”

“同类？”

“对！所以我救了你，让你恢复理智。你放心，你的身体里还保留了大量的抑制基因，只要你保持理智，不让身体里的bobii接管整个神经系统，你的牙齿和眼睛都会慢慢变回去。”

“同类！？”李承恩苦笑着，强忍住眼泪吼道，“那你告诉我，我们算什么？人还是怪物？”

“……”蓝发人脸色一暗，默然

“哈哈哈！同类！”李承恩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救我！这算什么？两个怪物之间的友情么？哈哈哈哈……”

“你可以不承认是我的同类，因为我们确实不一样，”蓝发人低头黯然说道，“你也不是怪物，因为最后一次联邦法修订的时候，0896条明文规定：承认人类bob载体也属于人类。”

“联邦法？bob载体？都是些什么狗屁东西？老子没听过！”李承恩吼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屁话？”

“……”蓝发人默然，两人都不再说话，四周顿时只剩下海浪的声音，还有几只海鸟的鸣叫。一会儿后，周围的景色渐渐发生变化，所在之处变成了一座满是椰树的海岛。

“这是怎么回事？”李承恩有点不适应这样的变化，觉得重心不稳，伸手想抓个可以依靠的东西。

“不用紧张，这是模拟环境，每个小时变化一次，”蓝发人回答，“那个……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

这时李承恩已经冷静下来，虽然脑中还是很乱，但他可以暂时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感觉到这个家伙虽然奇怪，但似乎没有恶意，于是回答道：“说吧，不过我不敢保证能够帮到你——对了，我叫李承恩，你叫什么？”

蓝发人眼睛一亮，似乎很高兴：“你可以叫我天劫——请随我来！”说完转身带路。

李承恩想迈步，却发现自己身在半空，无从借力。天劫发现了他的窘迫，回头说道：“这是仿意念力场，系统可以自动捕捉你的思维，你只要想着身体移动就可以了。”

李承恩试了几次都不成，天劫无奈，只好帮忙。李承恩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力量拉着往前飘，往“肥皂泡”壁上撞去，他不由得伸手挡在身前，却发现身体奇迹般的穿过了“肥皂泡”。眼前景色突然大变，他连忙定神，好一会儿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被包裹在一个小“肥皂泡”里向前飘行，蓝发的天劫就在前面5米远处，同样在一个小“肥皂泡”里飘行。四周是一片泛着蓝光的海域，不时有奇怪的深海鱼类从身旁游过，看样子距离海面很深。再向远处看去，原来这是一块位于深海中的平坦台地，淡淡的蓝光从地下射出，照亮了很宽的一块水域，远处，无数大大小小的“肥皂泡”漂浮在蓝光中，自己刚刚就从其中的一个“肥皂泡”里出来。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这些气泡是什么东西？”李承恩对着天劫喊道。

天劫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转身看着李承恩，一段讯息传递过来：“这里是海底，这些不是气泡，是临界空间——就是用临界物质的相位差支撑起来的封闭空间。”

“临界物质？”

“这个很复杂，简单的说就是介于质量和能量之间的物质。”

李承恩听得咂舌，这是多么科幻的技术啊！

“喂，难道，你是外星人么？”他对着天劫喊。

天劫微微一笑，摇摇头：“对不起，我不能说太多——我不能违背保密指令。”

李承恩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这一切让人感觉那么的不真实。

景色又一次变化，原来已经来到了另一个“肥皂泡”内。“肥皂泡”的正中央漂浮着三个球形的物体，看上去光洁无比。

“这是‘女娲’的备用系统，”天劫对着李承恩解释道，“‘女娲’在三年前被人破坏，数据库和模糊逻辑处理器丢失，整个基地没办法运转，而我又没有权限开启备用系统……”

“这是……电脑？”李承恩好奇的伸手触摸其中一个圆球，圆球突然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把他吓了一跳。

“可以这么说吧，这里面有最先进的高频震动反馈装置，最好用电波信号去操作，物理震动的精确性很难控制。”

“我……我不懂这个。”李承恩退后一步，脸色有些为难，“难道，你是要我帮你操作这个——电脑？”

“不是的，”天劫说道，“你只需要帮我开启她。”

“开启？你不是说你都没有权限吗？我怎么可能……”

“我是没有权限，但是你有。”天劫低声说道，“因为……你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