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穷洗完澡,坐在电脑前面查资料,这时,雯雯端了一杯茶走了进来,轻轻地放在左穷的电脑桌上,站在一旁,看着左穷的电脑,没有要走的意思。
左穷回过头,对雯雯笑了一下,说:“丫头,怎么不睡啊?有事吗?”
雯雯没说话,把一本《早间下江》杂志放在左穷的电脑桌上。
左穷有些不解,抬起头疑惑地看着雯雯。
“上面有我一篇文章。”雯雯有些骄傲又略带点儿扭捏地说。
“是吗?!”左穷兴奋地说,马上拿起那本杂志翻了起来,“怎么不早说啊。”
“喏,这儿,就是是那篇《世外乐园》。”雯雯小声提醒着说。
左穷一下子就找到了那篇童话,发表在杂志的第一篇,“呦,还是这期杂志开篇之作!厉害啊雯雯!”左穷虽然有褒扬的意思,但更多的是实话实说,要知道,读书那会儿他最好的战绩也不过是校刊杂志上发表过文章,而且是最角落豆腐块的那种,当时他还幸福的像个傻逼似的狼嚎许久。
雯雯脸红着解释说:“是我的一篇作文,我就根据那天和哥你去游玩时候的所见所闻写的,老师推荐去发表的。”
左穷用心地看起来,虽然在他这个成年人看来文章偶尔还会露出些幼稚,不过里面的随性洒脱纯真浪漫却是一般成年人很少能写的出的,这跟人的心境有关。
左穷看完之后,又高兴又幸福,但也有些忧伤,他实在是太少关心雯雯了。他居然一直都不是太了解雯雯的想法,偶尔还把雯雯当做小孩子,就像雯雯刚来的时候那样,但实际上雯雯早已经不是当初跟着自己屁股的小屁孩了。
左穷看着雯雯,雯雯纯真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当初的那份稚嫩,浑身上下散发着少女特有的气质。
左穷若有所思地说:“雯雯,写的太好了。”
雯雯的脸上喜色一闪而过,眼睛闪过一丝不安:“就没什么不好的吗,我好多天都忐忑不安的,总觉得哪儿不好。”<?。”
“哈哈,你这是太紧张了吧,第一次嘛,以后会习惯的!”
“还以后呢,一次就够了,以后可不想受苦了!”雯雯笑着说。
“哈哈。”
左穷站起来,摸着雯雯的头,说:“早点睡吧,别多想,一切顺其自然,哥看好你哦!。”
“嗯嗯!”
雯雯安静地点了点头,仰起脸看着左穷说:“知道啦,我不会让哥你失望的!”
左穷想告诉她,自己这个当哥哥的对她没那么多要求,正准备说出口雯雯就笑道:“哥,你别说了,我知道。好啦,不说了,我也累了,先去睡觉……”
说完就进了她自己的卧室。
左穷看着她的背影半天无语。
就当左穷正准备回自己房间的时候,白兰花给他打来了电话,要他出去陪她喝酒。
左穷就更无语了,但他不知道怎么的感觉出白兰花心中似乎有些伤感,看了看表还是答应了下来。
挂掉电话后左穷走到雯雯的房间跟雯雯说了一声就急匆匆的往外走。
左穷把车开到江边,看到河岸上有好几家烧烤摊摆成一长条的,正准备打电话问下白兰花她什么时候到,就感觉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左穷一回头,看见白兰花笑呵呵地正看着自己。
左穷笑着道:“晕!你从哪冒出来的?”
白兰花指了一下旁边的烧烤摊说:“这不是嘛,看你这眼睛,老花眼了吧,我都看你半天了。”
左穷跟着她回答烧烤摊,犹自还有些惊讶,那个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装,坐在那里对自己笑的不就是白兰花吗?昨儿不还说在国外的么,怎么一下子就到下江了!这白兰花可真神出鬼没的。
左穷有些不敢确信,又仔细看了一下,惹得白兰花咯咯直笑,道:“哎呀!小穷弟弟!我可想死你了!”
“我和雯雯也想你呀,我的白姐!”
左穷这才回过神来,说:“晕!你啥时候回来的?回来也不告诉一声。”
白兰花看着左穷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过了会儿白兰花道:“看你傻样,跟好几辈子没见似的,来,喝酒喝酒!”
“嘿嘿,人家想你了嘛!”左穷笑着道。
白兰花作恶心状,冲身后大声叫道:“老板,再来几瓶酒,再拿个杯子!”说完,白兰花拿起一条烤鱼就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吃啊!男子汉,别娘们叽叽的。”
这时,服务员已经把酒和杯子拿了过来,白兰花一抹嘴,把左穷的杯子倒上啤酒,然后大声说:“干杯!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左穷笑着端起酒杯,和白兰花使劲碰了一下,等俩人把杯中酒喝干的时候,左穷又疑惑的看着她:“不对呀!不对!”
“怎么不对了?怎么像傻子一样!”白兰花笑眯眯地看着他。
“不对不对!”左穷只是摇着头,看着白兰花道:“白姐,你是不是一直都在骗我呀!还有雯雯那丫头,我看着有些不对劲呀,她这几天老是神秘兮兮的和谁说话,那个人是你白兰花吧!”
白兰花一瞪眼:“叫姐姐!”
白兰花这也相当于间接的承认了这些天在下江的事实,左穷就纠结了,道:“白姐,你不对啊,你明明一直都在,骗兄弟干嘛?”
左穷听又接着声讨说道:“草!你什么意思?躲着我啊,我说怎么冥冥之中有种熟悉的味道,原来你没离开过呢!”
白兰花瞪了一眼左穷,说:“死小穷弟弟,那么八婆,怎么啦,我玩神秘不行啊!”
两人眼对眼的对视,到底还是左穷先败下阵来,道:“行,姐姐想干什么不行啊,当弟弟的只有服了,来!喝酒!”
“嘿嘿,这还差不多!”
两人又喝了一阵,左穷郁闷道:“不行,你们俩都把我蒙在鼓里啊,臭妮子,还有你,到底怎么回事,赶紧说,不说酒不喝了!”
白兰花爽朗地笑着说:“登鼻子上脸啊你,我在家好好舒服几天不行?”
左穷笑道:“你一直在家里这么憋着你不难受?”
白兰花看了看左穷说:“那有什么难受的,舒服得要死,省得你把你那一家三口的脏活累活都丢给了我,那我还不得郁闷死。”
左穷撇撇嘴,道:“你想得倒挺周全嘛!不过要我不相信你能老实在家呆着,那你还不得憋坏,肯定是每天悠哉游哉的倒出勾搭帅哥,今天没人了闷不住才找我喝酒的吧。”
白兰花捶了一下左穷,恨恨道:“臭小子,又掀我老底,赶紧给我喝酒,费什么话!”
左穷看着又恢复了以前豪爽的白兰花,感觉以前的时光又回来了一样,此时,左穷非常庆幸白兰花就在自己的身边,从一看到白兰花,左穷不知道怎么就觉得开心了许多,左穷深想了一下,或许这人就是一孤独的动物,一刻都不能安静。
左穷听着白兰花的爽朗笑声,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啤酒,左穷在心里对自己说,这女人今天怎么笑的有些假!
左穷看了白兰花一眼,拿起酒安静地喝着,感觉心里平静而踏实。
这时,白兰花推了一下左穷,说:“大书记,想什么呢?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可听说你要做新郎官啦,透露一下吧,什么日子?”
左穷吓了一跳,看着她问:“什么新郎官?谁跟你说的,没影的事儿你可别乱说,小心我告你造谣!”
“没有?”白兰花歪着头看着他。
“没有!”左穷坚决的摇头。
“真没有?”
“真没有!”这次他声音小了点儿。
……
最后左穷被她看得无奈了,才小声道:“我就随口说说的,人家还不知道看不看得上我呢,没影儿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去纠结了,好吧。”
左穷看了看白兰花,只见白兰花的脸上保持着平静的笑容,表面上看,根本没发现白兰花的情绪有什么波澜,可左穷还是在白兰花额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一丝伤感。
他有些奇怪,心想着自己根本就不要承认的好,在一个大龄未婚女青年面前提这些干什么,惹到人家痛处了吧?
“终于承认了吧!”
左穷有些不自然地笑笑说:“说这些干什么,害怕我不告诉你啊,喝酒!”
左穷和白兰花各自低着头喝酒,一时气氛有些尴尬,左穷看了一眼远处的大江,听着波浪有节奏的拍打声,心里其实有一肚子话想跟白兰花说,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过了一会,还是白兰花打破了两个人的沉默,问:“喂!小子!我没告诉你,你没生我气吧?”
“我那么小气么!”,左穷和白兰花对视了一下,笑了笑,然后继续喝酒,凉爽的风一阵阵吹向岸边,左穷和白兰花静静地听着波浪的声音,望着远处,一时陷入了沉默。
此时,烧烤摊的人已经很少了,除了偶尔有几个邻桌的人交谈几句,就剩下波浪和风的声音。
左穷看到白兰花的一头长发随着风轻轻舞动,宛如夜空下的暗夜精灵。
左穷转头看了一眼烧烤摊的灯,这种临时拉出一条电线接上的灯泡,有种暖暖的昏黄色的光晕,就像许多年以前,在小的时候,在左穷的外婆的乡下,家家户户都是用这种灯泡,每当夜晚,左穷总是感觉这种灯光下的人都显得格外亲切。在灯光的周围,有一群飞虫在那里转悠,其中有一两只蛾子,奋力撞进灯光里,然后被燥热的灯光灼到地上,落在地上的蛾子顽强地扑打着翅膀,试图再一次飞进灯光里面。
这时,白兰花推了一下左穷,道:“看什么呢?喝酒啊!”
左穷看了一眼白兰花,拿起酒杯,道:“喝酒!为了姐你的归来。”
白兰花对左穷眨了眨眼睛,玩味地对左穷笑着说:“对了,雯雯,最近好吗?我这段时间都只和她通话,她身体怎么样了都不知道。。”
左穷听了,笑道:“谁叫你玩失踪的,现在想着你那徒弟了吧,呵呵,她很好了,脸蛋红润起来,估计休息几天就能活蹦乱跳。”
白兰花开心地说:“是吗?哎呀!小丫头不错,她告诉我她最近文章上杂志了,很了不起呢,我看你这个哥哥都没雯雯的心思多了,天天傻乎乎的,嘿嘿。”
左穷说:“是啊,人生没有方向了,怎么样大婶,跟我聊聊人生呗。”
白兰花捶了一下左穷道:“靠!敢叫我大婶,你小子不想混了吧!说说吧,又迷茫了?困惑了?嘻嘻。”
左穷看了看白兰花,只见白兰花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好像绕了半天就想让左穷说这个,左穷喝了一口酒,说:“也没什么,可能还是我太矫情吧,总感觉一天迷迷噔噔的,特空虚。”
白兰花歪着头看着左穷想了想,说:“是啊,可能你这种感觉是现代人的通病吧,你看你现在不是挺好吗?怎么搞得像别人都欠你钱似的,这样不好。我觉得你应该尽快和你那小女朋友结婚,有了家,感情也稳定下来,生活自然就清晰了。”
左穷探寻地看着白兰花,白兰花说这些话的时候脸色非常平静,一点也看不出什么波澜,这让左穷有种失落的感觉,仿佛是白兰花把自己抛弃了一样。
左穷深深地看了一会白兰花,嗓音干涩地说:“姐,你觉得我现在就到结婚的年纪了么?我怎么觉得有点儿慌呀。”
白兰花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左穷后,望着远处的江面,那片黑漆漆中带着点点灯光,脸上浮起了一丝宁静的微笑,缓缓地说:“这你还得问你自己。”
左穷把刚才的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低着头闷闷地喝了一杯啤酒,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这时,左穷和白兰花注意到整个烧烤摊只剩下他们这一桌了,老板和两个服务员坐在那里直打瞌睡,白兰花看了一眼左穷说:“要不咱们结账吧,到江边走走。”
左穷道:“我还没喝够呢,不喝了?”
白兰花道:“你没看见人家三个人就陪着我们这一桌啊。”
左穷无奈地点点头,道:“好,姐姐你是个好心银,要不咱们再要几瓶酒到江边喝吧?听水涛拍岸,一边喝酒,应该很爽吧。”
白兰花看了一眼桌上的酒说:“喝啊,把酒全拿上,对了,我有个主意,咱们在这里搞点炭火和鱼啊肉啊的,自己烤着吃怎么样?”
左穷怀疑道:“能行吗?”
白兰花说:“那咱们就打赌好了,要是我成功了,你请客。”
左穷看着白兰花的俏皮样子,心想,这个白姐的玩心怎么起来了,说:“好!我赌!”
左穷的话音刚落,白兰花就兴冲冲地走到烧烤摊老板那里开始跟人家交涉起来。
左穷走过去,看着白兰花跟烧烤摊的人交涉的样子,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心想,这个女人,真有她的。
过了一会,白兰花就摆平了,得意地看了一眼左穷,伸出手道:“怎么样?付钱吧!”
左穷摇头笑着,付了钱之后,烧烤摊的人把烤串的东西留下一堆,左穷看到里面不止是肉串和炭火,还有一些其它的工具和一个小桌子两把椅子,竖起大拇指道:“你牛!”
白兰花高兴地说:“那是,我是谁呀!哎,你现在是大厨啊,我可就等着吃拉。”
左穷做出一副撸胳膊挽袖子的样子道:“没问题!包你好吃。”
接着两个人就开始忙活起来,左穷烤的时候,白兰花老是童心未泯地给左穷捣乱,在上面扬点沙子之类的,把左穷搞得头大。
此时,江边只剩下左穷和白兰花两人了,可是左穷感觉他们两个人的动静比一群人还大,白兰花爽朗的笑声躲在波浪的背后,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一曲安神曲,让左穷的心情异常放松,与白兰花一起嬉闹着,左穷感觉时间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年代。
那时候,左穷、高兰、刘牛也是经常到自家那小河边吃烧烤,高兰总能提出点歪主意,搞得两个男孩子措手不及的,有一次,白兰花居然一时兴起,把白白的盐全部换成了白糖,最后大家都吃了一顿别有风味的烧烤,那滋味……左穷现在还记忆犹新。
左穷和白兰花围着炭火,都没怎么说话,似乎在那一边喝酒一边回忆着,炭火把两个人的脸映照得红红的,过了一会,白兰花拿起一串左穷烤好的串,吃了一口,皱着眉头说:“晕!怎么这么多沙子啊?”
左穷大笑着说:“嘿嘿,还不是你自己弄的,这叫自食恶果,哈哈。”
白兰花使劲捶了一下左穷,把手上的串硬塞给左穷,左穷往后一仰,躺到沙滩上,白兰花拍手在那哈哈大笑,左穷索性躺在地上不起来,白兰花道:“耍赖啊你!赶紧起来,这里的沙子脏。”说完伸手去拉左穷。
左穷坏笑着使劲拉一下白兰花,白兰花一下子就趴进左穷的怀里,左穷愣了一下,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白兰花,只见白兰花极不自然地看着左穷,也愣了,眼神有些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