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真的笑了,将那外套搁到手肘处,说教般边说边微微点头:“同样的谎话不要说两次。”
“我是说真的。”
“……”
“正如您所言,同样的谎话不能说两次。”她侧头一笑。
他没有再说话。
“我要走了。”后来她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好说的,走出几步,孟西沉在她身后说,“有时候给我打个电话,至少让我知道你好不好。”
“我很好。”她没有回头,一步一步走上那楼梯。
他在原地站了会儿,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深处,转身钻进了轿车,倒挡径直出了这个小区。
他离开了,她从楼上下来,眼泪终于落下来淌过冰冷的手指。
凌晔开车到这里的时候,下车就看到了付瑶。他跑过去抓住她的肩膀:“瑶瑶,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我揍他丫的!”
她抱住他,点点头,又摇摇头,一句话也没有说。凌晔心痛地像是被剜了一块肉似的,搂着她到他那辆别克里,说:“我们出去散散心啊,一会儿你就不会这么难过了。要我知道哪个混蛋欺负你,非扒了他皮不可。”
她从旁边亲了亲他的嘴唇。
凌晔手抖了一下,车子熄火了。她捧着他的脸看,眼泪又流下来,看得他心里发慌。她笑了笑:“开车吧,我们去你那儿。”
“不回去了吗?”
“你看我眼睛,都成桃子了,还怎么回去啊?”
“哦……哦……”凌晔后知后觉地发动车子,慢慢地开出了这个小区,离开了这个她遇到孟西沉的地方。她摇下车窗,被凉风一吹,终于不再流泪。
到了他租住的小楼里,他给她端来热水:“你喝点。”
她捧着那茶杯盘膝坐到他的床上,喝一口,双手捧着,脸颊被热气熏地红扑扑的。他拧了热毛巾过来给她,她看一看,推开了他的手,却把他推到床上。她抚摸他的脸颊,亲吻他的耳垂和头发,他在片刻的惊愕过后回应她。
这个夜晚,付瑶在凌晔的怀里渐渐地忘记了白天发生的事情。她想起来几个月前她义无反顾地跟着另外一个男人去了纽约,做了他一个礼拜的情人。她把自己的第一次献给了这个男人——他已经不再年轻,但是他有漂亮的脸蛋,长长的睫毛,一双撩人的丹凤眼,笑起来总是那么温柔而多情。
凌晔结束以后,在上面拍拍她的脸,她才从回忆里回过神来。她坐起来,抱着膝盖,被子盖着上半身,也不说话,就那么望着窗外发呆。
凌晔也没有说话,坐在她身边,抽了一根烟。印象里,他是从来不抽烟的。吞云吐雾的时候,整个人被呛了一下,憋得满脸通红。
付瑶伸手过去夺走了他的烟,直接掐灭了。
凌晔挨着她的肩膀,脑袋斜过去靠到她的肩上:“你是为了他哭吧?”
“……”
“你大学里没有交过男朋友,我问过你们老板了,他说你那七天请假去了云南看望远方亲戚。我知道,你在云南根本没有什么亲戚。”
她回头看看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唯有沉默。
他狠狠吸了一口烟:“那个男人是谁?”
她冷漠地看着他,然后转过身去抓了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缓缓地穿上去。凌晔从后面拉住了她的胳膊:“你今天晚上又是为什么跟我上床?”
她没有回头,没有说话,把他放在她胳膊上的手轻轻拨下去。
他在她身后歇斯底里地大喊:“你又是为什么答应和我交往?”
她要出门了。
他大声喊:“我就是一个备胎是不是?”
她在门口停下来了,一只手还按在门框上:“不管你信不信,凌晔,对不起,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我知道被人伤害是什么滋味,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知道这些,我是真的想要重新开始。”
几乎是下一秒,他冲过去抱住她,像个孩子一样躲在她的怀里放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