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小凡的心目中,计肇钧似磐石般坚毅,仿佛意志不可摧毁。可是,他也是人,他也有情绪以及情绪失控的时候。此时,他显然受到了重大的打击。
傅敏的妈妈,他惟一好友的妈妈一定对他很重要。而且老人也一定病得非常厉害,不然他不可能这么急,急得要失去理智!她虽是好意,想为他尽孝,让他可以安心做事,却太纠缠絮叨,也没有事先沟通,完全没有顾忌他的感受。
就因为她弱小,他却是强大的,她就可以自以为是吗?
想到这里,路小凡开始自责,内疚,羞愧,特别是当她从他怀里抬起头,看到他那样疲惫的眼神,整颗心都揪起来了。
“是我不好,但是不说这个了。听你的,我们快快走吧。”她泪痕未干,却反拉着他的手走。
随后十分钟不到,两人已经坐在车里了。
走出主屋大门时,路小凡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回头望了望朱迪的房间,见后者倚在窗边注视着他们离开。她站在阴影里,雕塑般不动,看起来有点可怕。
也许是错觉吧?路小凡心想,这个空荡荡的大屋给她的错觉。她很快甩掉这些不良情绪,提醒计肇钧,“别忘记打电话给陆瑜,让他过来接班。”
计肇钧专心开车,把自己手机递给路小凡。
路小凡在联系人栏看到自己的名字,因为姓氏的发音是一样的,本该和陆瑜在一栏里,结果却只有她自己。陆瑜的名字是置顶加星的,显然是机主的第一联系人。之后是傅敏……朱迪因为汉语拼音的字母是z,排在最后,其余就是不认识的人了。
路小凡是无意中看的这些,但还是鬼鬼祟祟地做了个手脚,把自己的名字也置顶加星,跟陆瑜和傅敏加在了一个组里。虽然有点孩子气,可她希望他在心里更重要一点。接着。她拨了陆瑜的号码。
“他不接。”连响了十几声后。路小凡对计肇钧报告。
“连我的电话也不接,不是有事就是没听到。”计肇钧车速飞快,却已经冷静了下来。“不用管,他会打回来的。”
“嗯嗯。”路小凡点头,“就算他真有事,我想过了。江先生不是还在家里待着?计伯伯需要人的话,朱迪应该会找人帮忙吧?到底他还是计伯伯的内侄呢。”
计肇钧一僵。却没说话。
好在他们快开到山脚的时候,陆瑜的电话终于打回来了。
“怎么是你?”听到路小凡的声音,陆瑜很意外,“这是我老板的手机吧?”
“是他的手机。可是他在开车。”是计肇钧让她接的好吗?陆瑜干嘛用质问的语气啊。
“问他在哪儿?让他赶快过来。”计肇钧吩咐。
路小凡立即化身复读机,专心传达命令。
陆瑜却反问,“你们开车要去哪儿?不是下山吧?傅敏从疗养院打过电话了是不是?你们现在要过去对不对?”
“嗯。就是这样安排的,我们已经快到山脚了。”
“回去回去。赶紧回去!”陆瑜听完这句话,几乎吼起来。
路小凡下意识的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些,转头对计肇钧说,“他说让咱们回去,好像很急切的样子。”
“我听到了,他吼这么大声。”计肇钧伸出一只手,按了免提,“出什么事了?”
“媒体不知道怎么打听到钧哥你和路小姐在一起,而且还订了婚的消息,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亢奋,现在全堵在山脚下,等着抓花边新闻呢。”陆瑜的嗓门仍然很大,“我正上山,刚才给困在外面,差点连车都开不进来。”
车子,猛然停在路边。
路小凡的右手近乎下意识的盖在左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