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墟进得庭院之门,只见远处一座亭轩之中,王之阳倚栏而坐,正微笑的望着他。亭轩筑于假山之上,四周又多植些珍花异草,倒是一处极为雅致的所在。
阿墟见此身形一顿,不过瞬间也是脸上挂笑,登台而上。
他轻轻行了一礼:“公子。”便站立一旁,一副临阁看景的打算。
“阿墟。”王之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好似在叹息一般。“我们之间是该坐下来开诚布公地谈谈了。”
阿墟回转身,看着他的这位主人,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没想到,一夜之间,以前的那个小奴阿墟,竟然变了这么多。自从你大显身手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我们这小小的王家怕是容不下你了。这一次,便是连先生对你也是看走了眼吧。”王之阳叹息着,这些话像是对阿墟所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知为何,当王之阳提及鬼谷子这个最让他忌惮的存在之时,阿墟眼底一丝异色闪过,不过很快他便又恢复了那幅微笑不语的神色。
“这次蒙你相救,我王之阳自是感激不已。说吧,你需要何物相谢,只要我王之阳能拿得出来的,定不会吝惜的。”王之阳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之色。
“多谢公子。我阿墟别无所求,只是想恢复自由之身罢了。”阿墟淡淡的道。
看着眼前的奴仆,王之阳表情严肃,过了好一会才“扑哧”笑出声来,说道:“我早就料到,什么钱财美姬,这些俗物你根本看不上眼。你的要求本来并不过分,不过这事我还需要向家主大人禀明之后才好答应于你。”
“那就劳烦公子了。”阿墟洒然一笑的道。
看着王之阳渐渐远去的背影,阿墟脸上神色复杂无比,他立于山亭之上,陷入了深思之中。
事情展至此,他也是无奈至极,不过这种事总会要来的。
若不是对鬼谷子充满了忌惮,阿墟完全可以一走了之,根本不用去理会这个所谓的王家。不过走上了这一步,也是阿墟想到的最好的解决之法,既可以避开让他忌惮的鬼谷子,又可以拥有很大的把握完成自己的心愿。
现在想起以前的林林种种,好像一切都变得不再那么重要起来,鬼谷里那些受人驱使,甚至是喝斥打骂的日子也如过眼云烟般,似乎都变成了可以忘却的记忆。他所要的一切,只不过是一个自由之身而已。
经过昨夜的一场生死变故,王之阳的变化极大,这种感觉连阿墟都不由得惊奇。
若是以前的王家公子,即使是阿墟救了他一命,当他提到今天这种要求的时候,也定会惹得对方暴起打人。这世间,一个主子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只怕就是身边奴仆的背叛吧。
可是刚才的王之阳,却是生生的止住了这种情绪,而且还答应了阿墟的这个请求。至于他所谓的向王家家主请示的话,阿墟却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身为王家的嫡长子,解除一个奴仆的奴籍这种事情还是能做得了主的。
王之阳所在意的,只不过是阿墟的武功实力罢了。
一个人,当你实力很弱的时候,别人根本不会去重视你,为主为仆只不过在对方的一念之间,因为在别人看来,怎么处置你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罢了。
可是当你的实力忽然变得很强,强到让别人必须重视你,甚至是产生一种忌惮的时候,那么他便不会那么草率的处置和你有关的事情了,而是会投注进去足够的精力来对待你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阿墟在史书中也曾见到了数不清的实例。
当某个人的自身实力几乎弱到被人无视的时候,哪怕他位居王侯,别人也根本不会拿正眼去瞧你一眼,那位身为天下共主的周天子不就是最好的实例吗。相反地,一个屠夫走卒之辈,只要他的某种实力达到很强的时候,即便是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君侯见了你,也定会倒履相迎,笑脸相交的。
这一切的根源,都不过是“实力”二字在作祟罢了。
这么多年来,阿墟无时无刻不在博闻强记、苦练武功,为的不就是有一天能够拥有一份让人无法忽视的实力嘛。现在,他在一定程度上做到了。
阿墟一边想着事情,一边立足远望。四顾之下,他也不由得对王家的势力暗赞不已。
王家的府邸足足占据了数十顷的地盘,亭台楼阁,错落有序,奴婢成群,奢华无比,在这城南的权贵之家中也算能排进前五之列的府院了。
阿墟就这样静静的矗立于山亭之上,百无聊赖之际,又开始琢磨起自己的武功修炼上来。
昨夜的一场厮杀,也让他受益匪浅。平日里自己修炼,即使再刻苦拼命,也没有临战之时的那种危机迫切之感,对于自身潜力的挖掘几乎达到了一种让人难以想象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