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低矮的房舍之内,屋内只摆放着一张简易木床,却仍然显得较为拘束。床头摆放的石蜡灯里冒出的火苗,只有豆粒大小,微微跳动着,好似随时都会熄灭一样。
豆儿静静地躺在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皮毛被褥,她双目紧闭,小巧鼻孔里不时呼出丝丝白气,映着微弱的烛光看去,原本煞白的脸颊业已恢复了几分血se。
卫墟独自坐在床前,一只手捏着豆儿的小手,一只手轻轻梳理着她的青丝,口中呢喃,不知在诉说着什么。
他旁边的地上摆放着那只黝黑的箱子,只是此时箱子早已打开,里面的东西展露无遗。
白的、绿的、黄的……
看上去颜se缤纷,其中多是些玉圭、玉琮、玉皿之类的各式玉器,其间也夹杂着三五件其他的玲珑物件,比如红珊瑚、黑珍珠等,无一不是世间少有的珍品,这一次卫君为向周天子朝贡可是搜尽了整个宫中藏品的。
除此之外,箱中还有一卷绢制轴书,乃是朝贡文书和贡品名录。虽然卫墟携带的三只箱子中的贡品,每一件都是不可多得的珍品,但其中最不可或缺的还要属于这一册朝贡文书。
贡品名录只是为了自己方便保存查看的,可以随己意而增删,朝贡文书上却盖有卫国君大印,若如丢失,只得返回卫都再行补制方可。
三只宝贵的贡品箱,失其二而复得其一,而且是最为有用的一只,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至于其余的那两只贡品箱,虽然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但很可能还遗留在他们遇袭的那条船只上,只要能找到那条船或者它的残骸,贡品箱能失而复得也未可知。
卫墟抬头看了眼窗外,东方的天边渐渐亮了。
本应波澜不惊的出使之行,却因为自己一意要乘舟过湖,而变得节外生枝,到现在子午大夫依然踪迹全无,豆儿也丝毫没有要苏醒过来的迹象,贵重贡品三失其二,本想cao次近道却被孤伶伶的困在了这苦山岛上。
若说他心中没有一丝懊悔绝对不是真话,可事已至此懊悔又能如何,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屋前空地上传来一阵说话声,原来是几个渔民在收拾昨夜燃尽了的篝火堆。而他所居的这处屋舍乃是岛上的老人苦山公让与他居住的,现如今他也正在屋前不远处与一位妇人比划的说着什么。
不一会儿,这位妇人进了屋内,手中端着盆热水,原来是要为豆儿清洗身体的。
卫墟低头拂了拂豆儿耳际的丝,叹了口气,踱步朝屋外走去。
卫墟与老者苦山公等人互相打着招呼,却只见有七八位青壮汉子,或独自环抱,或合众抬举,搬上来一排大大小小的器皿,这些汉子来来回回往返了三四趟,屋前空地上已经摆满了二三十只缸桶盆罐。
这些器皿中都盛满了殷红血液,看这数量着实让他小小吃了一惊,虽然知道那妖鱼体块大血量定然不少,却也没料到会丰富到如此地步。
卫墟走到近前一只木桶旁,拿眼细细打量,只见这些血液静放了一夜依然没有丝毫凝固的迹象,表面上还不时散出丝丝白se寒气,木桶壁上甚至结了一圈薄薄的凌霜。卫
墟伸出自己的食指,暗一使力,只见指头上慢慢渗出一滴鲜血,散着丝丝热气,这是他心头凝炼的jing血,乃是全身气血之中的jing华。与这妖鱼血一比较,他自己的jing血要显得稀淡一些,明显略逊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