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管自己宫殿的主子都不敢保证,她只不过是将食材加工一下,不管是食材的来源还是做成食物后被端上去,都要经过很多人手,她就是想管也管不了,还不如让自己少操些心呢。
正想回去好好泡泡热水,免得受寒再生病,不想,还没等凌小柔走出芙翠宫,那边陈淑仪让人来请,说是还有一些关于养胎的事要问。
凌小柔再不情愿也得跟她香喷喷的小被子告别,和她暖乎乎的热水说再见了。
陈淑仪躺在美人榻上,虽妆容精致,却满眼阴郁,想到昨晚被皇上看到自己的狼狈,陈淑仪就忍不住想恨,可她能恨谁?恨皇上不该突然过来?恨自己不该卸了妆做劳什子的面膜?她最恨的就是给她出主意的凌小柔。
如果不是她乱出馊主意,她可能被皇上看到不上妆的脸吗?还有她凭什么就可以不上妆也美的让人惭愧?
凌小柔进来时,迎面就看到陈淑仪有些怨毒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想必她是怪自己了吧。
那些建议她不要整日躺着的话也没说出口,免得再不小心多惹人恨,在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还是少说话为妙。
陈淑仪很快收敛情绪,朝凌小柔温婉笑道:“凌妹妹,我是今儿才听闻你是宁远王的表妹?”
凌小柔说了声‘是’,陈淑仪又道:“既是如此,想必凌妹妹也是大家出身,不知令尊官拜何职?”
虽然话问的没有毛病,可语气里的不屑,想必她一早就查到凌小柔只是个民女出身,这是想要让她知道自己出身低微,很多事情要知难而退吗?
既然陈淑仪想要看到自己因出身低微而窘迫,来让她心理平衡,为了不为自己在宫里竖立这样一个强敌,凌小柔便如陈淑仪所愿地红了脸,“回淑仪娘娘的话,民女……民女出身低微,只是好运地认了屈夫人为义母,这才攀上了宁远王府这门亲戚,说起来,民女……家里是种田的。”
“你家里是种田的?”陈淑仪声音高了八度,想过凌小柔出身不好,可也没想过竟是种田的,虽然自来便有士农工商之说,农户的地位看似很高,可真论起来,连最末等的商人都看不起农户,毕竟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全都得看天吃饭的生活,又能有几个衣食富足?哪里比得上很多商人挥金如土的奢侈。
凌小柔再次很‘羞涩’地说了声:“是!”
“那你们种地还真是怪辛苦的。”
陈淑仪这回是真不把凌小柔放在眼里了,就算长得好看被李旬相中,真给弄宫里来最多也就是个才人,像戏文子里写的,皇上微服私访,相中哪个寒门女子弄进宫里就当妃子的,真就是戏文子里才有。
宫里的妃位那可都是家中背景雄厚,父兄皆为朝中大员,就是陈淑仪自己,父亲是当朝二品,长得又美,一进宫就得了皇上的喜爱,这不也是熬了好些年才熬到淑仪之位?
若想封妃,就得看她这肚子争不争气,不生个皇子出来,这年头还有得熬了。
不过,凌小柔若真进宫,就算位份不高,分宠却是肯定了,为了不让自己被皇上冷落,陈淑仪就没打算让凌小柔真在皇宫里扎下根来。
种地辛苦不辛苦凌小柔还真没什么体会,她的地是不少,可没有自己动手的,最多的就是动动嘴皮子,自有人去跑断了腿。
就是记忆中有原主种地的记忆,可没真吃过那份苦,也没有发言权,是以,对陈淑仪的话只是默默地垂下头,倒是让陈淑仪更加确信她这是自卑了,自豪感油然而生。
“既然如今你与宁远王府也是亲戚了,又有这一手做菜的绝技,想必将来也不会再吃那苦,若你这些日子把本宫侍候的好了,本宫也不会亏待你就是了。”
说完,让身边的宫女将赏赐给凌小柔拿来。
凌小柔始终没抬头,倒是对的陈淑仪轻浮有了新的认识。
按说在后宫里,敢自称本宫的,除了皇后也只有一宫之主的几位妃子,像陈淑仪这样虽然因皇上独占一宫但很少有人敢以本宫自称,那绝对是会让招皇后和妃子妒恨的事。
这是仗着皇上的宠爱看不清自己的斤两了,还是单纯的想让自己认清她们间地位的悬殊?
反正她不管自称什么,就是是哀家,也跟她凌小柔没关系。
如果能以自己的俗衬托出陈淑仪的雅,进而让她别难为自己,凌小柔倒愿意去扮的更俗。
宫女将准备好的赏赐拿来,凌小柔瞧了瞧,还是一串珠串,却比昨日赏的那串还不如,只是个头大了很多,样式也有些土气,想必只是平日陈淑仪打赏手下宫女的东西。
看来真是把她当成没见识的乡下妞了,为了让陈淑仪的心情再好一些,凌小柔装出一脸喜色,接过珠串就朝陈淑仪谢恩,口中说道:“这珠串比昨日的还大,民女受之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