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之时,因无下人伺候,自食其力之下,加之钱财紧俏,不过是白粥外加小菜而已。
一路上,唐鸢沉吟半晌,终步至张恭梓的房中,对着正喂食张恭梓的张念念道:“念念,我来吧!”
张恭梓也不似昨日骤然初见唐鸢时,那样情绪激动的难以自控,此刻,他平静的凝望着唐鸢,眼神却不再轻浅,不似从前那般,唐鸢一眼便可窥出其中无法匿藏的情意,如今,他的眼中也不知是黯淡还是没神,反正,唐鸢观不出其中的波澜。
张念念与张恭梓对视一眼,见张恭梓未置可否,便将手中的瓷碗递于唐鸢,一切在默然中井然有序,张念念出去了,唐鸢拿银勺一勺勺的吹拂,再贴心的送到张恭梓嘴边,张恭梓很听话,张开嘴,一勺勺的含入口中,也不咀嚼,径直吞咽。
吃罢早饭,唐鸢将瓷碗放置一旁,深深的望了张恭梓一眼,柔声道:“张恭梓,我不是可怜你,也并非同情你。你在我眼中,虽吊儿郎当,有些纨绔子弟的恶习,让我曾误解你不务正业;可是,在我心中,你依然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身残心坚才是真正的勇者智者。”
“鸢儿……”张恭梓的声音很轻,轻若晓风,落入唐鸢心间却是重若山黛。
从前,张恭梓只对她直呼其名的唐鸢,他的心思她懂,他是怕唐突,怕惊了她,吓了她,她便会骄纵任性的不理他,他在等待,等待一个可以抓住的机会,他定然不甘心就这么一直唐鸢唐鸢的唤下去;如今,张恭梓未经过自己的应允便径直改口唤她“鸢儿”,这是至亲和莫逆对她的昵称,他此番的隐喻她又何尝不懂呢?他并非张狂之徒,更不是利用自己的怜悯之心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是要借此言明,他对她放下的决心,此后,她不过是他的挚交。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唐鸢垂下眼眸,不愿让他瞥见她的怜/色:他有他放不下的自尊,他有他男儿的骄傲,他有自己执着的念想……他又何必如此绝然的急于澄清呢?
“鸢儿……”张恭梓打破了沉默:“以后。同孟驰一样,你唤我张哥哥好了!”
唐鸢苦笑:张恭梓哪里知晓孟哥哥的由来,他又哪里知晓孟哥哥于她而言的独一无二之处?张恭梓定然以为孟哥哥是自己异姓的哥哥,他也要将自己伪装成孟哥哥那样,如兄般可常伴她左右,唯独不敢说爱!
“嗯。”唐鸢眼中起了一层薄泪,浅的若有若无,转而,嫣然一笑:“我唤你张大哥吧!经过这些事儿,我早该长大了。再唤张哥哥,我无颜继续扮嫩下去!”
唐鸢自嘲着,张恭梓同样展露笑颜,那笑意中却饱含了太多的苦涩,承载了许多的寂寥与无奈!
尔后,唐鸢将众人召集起来,商议着。
唐鸢一筹莫展的颦眉:“大家有无想过,此地不可久留,万一黄大帅不敢善罢甘休,派人沿路追查念念与张大哥的下落。不用多久,便可查到此地,但凡与昔日张家唐家相关联之人,他们皆不愿放过。所谓,宁可枉杀一千,不可错漏一人。”
众人面面相觑。
吴氏与唐淼本是得了黄大帅本人应允,这才返回娘家,本是相安无事的,如今。收容了张家兄妹,怕是惹祸上身了,即便他二人此刻离去,难保有人窥见,向黄大帅的属下告了去。
吴氏与唐淼母女身子轻颤,她二人本是被遗弃之人,不过求安稳度日以了此残生,如今却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