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夜无眠,就这么聊着,浑然不觉间,天色已悄然发生着改变,将要破晓。
可唐鸢却觉得自己好似还有千言万语尚来不及跟孟驰诉说,她还不及享受他带给她别样的温柔,她还没享受够他温软的怀抱……
她有些懊恼也含着不舍的喃喃:“孟哥哥,为了我,你要保全自己,好吗?”
孟驰望着她,深深的颌首。
当孟驰悄然离去时,天色依然暗沉如水,唐鸢像个索求妈妈抱的孩子,抱着他不肯撒手,二人贪恋着片刻的温/存,却不得不面对现实,短暂的分离。
无论多么不舍,分离如风,蹁跹而至。孟驰取出东西,递于唐鸢,是那只桃花胸针和那枚他从不离身佩戴的珍珠耳环,胸针是她初入海城时爱不释手的,当时,她便存着私心,试探他是否追随而来,她不是真的买不起,而是想让他买来赠予她,她觉得自己暗示的足够明显了,彼时,短暂的怅然,如今,她终于如愿以偿,一如他的人,他的心,他一直在她身边,不曾走远,默默守护着她,只是,不曾告诉她。
抚摸着那枚依然绚烂的胸针,那红晕一如女儿家的香腮,令唐鸢不由的忆起唐府的桃花林,尤其是表白那夜孟驰摘于她吃的水蜜桃,同样泛着诱人的光泽,诱人品尝,她不自觉抬眸望孟驰,他正微笑凝她,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这是真的吗,她不是在做梦吧?
还有孟驰拿红丝线串起的珍珠耳环,月牙白色,令她想起海城遇伏那夜,他身着宽大的月白长袍自空中落下时,那一刹那,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正身处生死的边缘,她的眼不曾离开他,即便他蒙上大半张脸,她依然识出了他,那个她熟悉的几乎忘乎所以的他,他的身形,他的体魄,尤其是他臂膀的长度,她几乎偷偷丈量过,也曾没羞没臊的偷偷幻想过他双臂环住自己的情形,还有他的肩,宽厚的让人安心,令人想要依靠……
当然,这枚珍珠耳环她是识得的,那是彼时他初入唐府时,唐鸢见他视若珍宝的模样,悄悄窃得却不小心被他人赃并获的光景,她至今犹记他威胁自己的神色,明明是少不更事的年纪,却是眉宇间多了份愁苦,偏偏佯装出一副恶少的神态。【ㄨ】
那时,她并非真的怕他,怕他对她怎样,即便他声称他有成百上千种方法折磨自己,她却提不起半分惧意,相反,她没来由的心疼他,心疼他的早熟,心疼他的孤独,她看出来了,也读懂了,从此以后,甚少再没没事找事的惹他折腾他,而是神出鬼没的出没在他身边,令他不胜其扰,她却甘之如饴。
她觉得他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哥哥,他如同一座冰川,外表看起来洁白无瑕的覆彻着雪,甚至在阳光下会散发出斑斓的光彩,赤橙黄绿青蓝紫,犹如七色彩虹,明明在天空中衍生出一道拱形的彩桥,让她错以为那是她接近他的天梯,可最后,她才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假象,如同他在人前展露的笑颜,连梨涡都隐藏起来,那算什么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