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却接话说道:“我已经让人去取昭宁的衣服,一会换下,着人洗补好,等你们走时,也差不多就好了,再换回来了,倒也误不了事!”
六皇子却道:“不必麻烦了,先这么着就行,脱脱换换,太琐碎了。”
众人看着他身上沾了泥土掉了半个袖子的衣服,不由鄙视道:真够邋遢的!
六皇子却不以为然,走到塌前,笑着赞了兰姐儿几句,兰姐儿只低头玩自己的,也不理会他,六皇子只当没看到,便要坐下。
沈秋君见母亲额头皱得厉害,知母亲素有洁癖,怕是受不了六皇子,便笑道:“六爷,你方才不是说寻到一件古玩,虽说二哥不在家,却也可以先拿过去,让他房里丫头看一看。”
六皇子便道:“玉姐姐陪我一起去吧。我一个外人总不好轻易过去,若是只拿过去东西上,人却不到,万一那丫头偷着换了,我却有理说不清了。”
沈夫人只觉得额头两边青筋暴起,沈丽君见状,忙打圆场,笑道:“你二人快去快回!”
这话若是沈府任何一个说起,总没有错,偏是极重礼数的沈丽君说出,沈秋君不由心下冷笑,看着六皇子说道:“走吧!”
看着六皇子走了院子,沈夫人气道:“这就是我大齐朝的皇子,一点礼数都没有!”
沈惜君也有些责备地看着大姐道:“人品恶劣,连最基本的人情礼仪都不懂,宠得也太过了,虽是他顽劣,可出去了,人该说齐妃与贤王教导不力了!”
沈丽君叹道:“他是皇子,谁敢较真去管呢,常常说东指西的,总与人对着干,齐妃也时常被人气得心口疼,到底不是亲母子,齐妃也难做,更不要说我这做嫂子的了!”
不提沈丽君如何发愁教导六皇子,只说六皇子走出沈夫人的院子,便问沈秋君道:“我怎么就不知道事理了,我随意进谁的闺房了?”
果不能背地里说人事非,沈秋君被六皇子揭了方才说的话,便直言道:“远得咱们先不提,方才你进到屋子里,我们冲你行礼,你到底年小,就该推让一下,何况你现在还没品级!你是皇子,毕竟年纪不大,旁边又有你亲嫂子,真论起你不一定能做了上位,便是真坐了上位,总要表示谦逊一下。还有,你是到我家来做客的,就该衣衫整洁以示敬意。你有没有随意见别人的闺房,我不知道,至少你那晚就非要跟着我哥哥到我的房间来。”
六皇子不服,一一辩驳道:“我为君,你们行礼就本该的,我便是假说不让你们礼行,你们也得行完了礼。你大姐坐在下首,是因为这是她娘家,却与我无关,为主为君,我都会被让到主位的,为何虚伪那一下了。到于衣服,我也是整洁的,谁能知道中间会出了意外。另外,我既然叫你姐姐,你的房间我如何不能进?”
沈秋君没想到六皇子说出这番话来,不由停了脚步。
他说的没错,但是世人总爱看做表面的锦绣工夫,喜欢虚情假意一番。
就比如在沈家,二姐受宠少些,不过就是她总直来直去,不如大姐和自己的嘴巴甜。
六皇子不受人待见,目前来说,大多也是因为他做事粗暴无礼,不顺眼就打骂,却不知他活得更真实,更畅快。
沈秋君笑道:“这番歪理就当你说对了。你虽叫我姐姐,不过是一种敬称罢了,我又不是你亲姐姐!”
六皇子站定,看着沈秋君的眼睛,认真说道:“我既然叫你为姐姐,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的亲姐姐!”
沈秋君见六皇子神情不似作伪,不由心下疑惑,她实不知她何德何能,竟让六皇子以亲姐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