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姐儿闻言,仍气道:“我们的处境还不够坏吗,得罪他又如何,讨好他又如何,难道他还能帮我们回到从前吗?既然不能,为何还要违心地去讨好他,我可忍不下这口气。”
沈丽君心中暗叹,女儿虽说有几分小聪明,当日也因此受到丈夫的器重,可她到底是自小被众人奉承的金枝玉叶,即便此时落到这般境地,仍不愿低下她高贵的头颅,不肯面对她如今连一介平民都不如的现况。
沈丽君越想越为女儿的未来担心,不由急道:“你也说如今咱们母女比上虽不足比下却有余,这个比下,自然是指废太子一家了,他们还不知有多羡慕咱们呢。可是你可知咱们还能好好在这里过活,是因了什么原因?”
兰姐儿脱口而出:“自然是因为皇后的缘故!我犹记得当年小时,她是何等的疼爱于我,可惜后来不知怎么大家就生疏了,说是形同陌路也不为过,后来因为诸多事,更是视同仇敌一般。只能说当日父母亲想得差了,当日就该想法子将她拉拢过来,依着当今对她的宠信,说不得就能将当今拉到父亲这边来,父亲可不是那蠢太子,定能压制住他,又可添了助力,现在的一切便都会不一样的。”
沈丽君听见女儿的声声叹息,不由苦笑,只怨自己当年事情做的不机密,不然结局如何还真不好说。不过,沈丽君又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真将沈秋君拉拢过来,以她的命格,只怕最终仍是为她人做嫁衣了,无论如何自己都得不到什么好处,甚至一双儿女也会被她抢走的。
兰姐儿叹息一会,又看着母亲说道:“依女儿之见,既然母亲老着脸去讨好舅舅。那么为何不去求求小姨呢,至少多走动走动,看在多年姐妹情份上,说不定她能照看我们一二呢。”
沈丽君摇头,徐徐说道:“你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说句实在话。如果不是她,只怕咱们事败后还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呢。当年闹僵之事倒不必多提,只说因为那空渺道长的一番话,你父亲就对她诸多防范算计,只看她这些年对我们一家的漠视。便知她心中有多恨我们了,如果不是顾忌着你的外祖父外祖母,只怕她早就动手对付我们了。”
兰姐儿不过是因暂时的不得意。心中感慨几句罢了,自家与沈秋君的恩怨,她便是不全知道,却也至少了解**成,如今见母亲如此,便也自我解嘲地笑道:“是我糊涂了,只想着女人向来心软,她又是春风得意之时。或许看我们可怜,能放过我们也未可知,却忘了自来最毒妇人心。可是如今母亲去讨好舅舅又有何用,他当日既然能背弃我们,如今更是一心去靠着皇后的。我们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呢。”
沈丽君冷冷一笑:“不会的,你舅舅的脾气我还是了解的,他向来心高气傲,又一向对皇后颇有微词,必不能甘心隐在皇后身后,就是他之前有这个和好的心,今日经过我的一番言语,他也必会改变初衷的,只有他的心是向着我们的,我们才能生活的好些。”
兰姐儿点头道:“我明白了。如今是因为外祖父的缘故,所以皇后才不得不放我们一马,一旦外祖父和外祖母西去,我们便失去了身上的保护伞,二舅是和皇后一伙的,二姨则因为永泰侯府与太子的牵连,除了一心奉承皇后外,必不敢节外生枝,更是指望不上。如今看来,为了今后的日子好过些,唯有靠着大舅舅才成,而且不仅我们要靠大舅舅,就连皇后,要想在今后在皇宫中站的稳,也必须要靠着大舅舅。”
沈丽君欣慰地看着女儿,笑道:“你能想到这些,母亲也就放心了。母亲如今年纪大了,还能有几年活头,如今只盼着你姐弟二人今后能过得好些,偏你弟弟身子骨弱得很,什么事也不敢让他费心,将来一切只能靠你了。”
兰姐儿叹息道:“女儿现在明白母亲的心思了,母亲越是宽和大度,深明大义,那么舅舅心中就越愧疚,将来在一些事情上少不得更为偏袒我们一些,就连皇后都拿他没办法。可惜,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过是寄人篱下苟延残喘罢了。”
沈丽君面上笑容一滞,半响眼中含泪道:“是父母没本事,带累了你们姐弟,如今也只能尽量在困境中争取过的好些罢了。”
母女二人一时沉默无语,兰姐儿咬牙恨道:“说来说去,还是沈家对不起我们,若不是皇后巧言如簧劝得沈家全力相助,父亲又怎会失败?可恨我如今却要在沈家的庇护下才能存活,不然必报此仇。”
沈丽君到底是沈家出来的,就算她沈家诸多的不满,却仍顾着些许的亲情,此时少不得劝说道:“你万不可轻举妄动,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沈家倒下去,我们只怕也活不成。记住,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不管你对沈家对沈秋君有多少的恨,在你没有能力对付他们时,只有努力活得比他们更长久些,才是最后的赢家。”
兰姐儿闻言,冷笑道:“母亲只管放心,没有把握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我还要好好活着,看看沈家看看皇后到底能得意到几时,皇家可不比寻常百姓之家,我倒要看看年老色衰的皇后还能迷住皇上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