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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6 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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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果果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衣服都没怎么穿整齐,头发也很散乱的女人冲了上来。

不仔细看,她根本认不出来这居然是莫朋生的媳妇王熙云,那个平时打扮的水光溜滑的女人,怎么这会儿居然这么凌乱?

王熙云一下子冲上去,抱住了莫兰兰:“兰兰,不听他们的,娘亲不会让你受罚!”

莫朋生一看妻子这样就跑了过来,很是不高兴,朝着王熙云吼道:“你个老娘儿们在这里搀和什么,赶快给我回你屋子里去!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

王熙云本来就火大,被莫朋生这么一说,忽然站了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莫朋生就骂:“你说俺给你丢人现眼?老娘还嫌你给俺丢人现眼呢!俺家在村子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嫁给你十三年,别的不说,好歹俺还给你生了个女儿。你咋对俺的?俺娘生病,俺回去照顾了一个月,回来你就在家里给俺弄了个野鸡当小妾。而且也是个不会下蛋的野鸡!这还不说,你还和她合伙欺负俺!让她骑在俺头上。现在,你都把把主意打到俺姑娘身上了?俺要是容你这么欺负俺娘俩,俺就不叫王熙云!”

这话,让莫果果他们都吃了一惊,以前都觉得王熙云比较矫情,比较好面子。可是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故事,她和姜母一样,心里不愿意,但是还要努力做好这个媳妇,维护好颜面,心里怕是也很苦吧!

今天她不顾一切的冲过来,恐怕都是母性使然。

只是,她说的一句话,认识她的所有人恐怕都不能认同。那就是,王熙云说莫朋生和他的小妾欺负她,像王熙云这种上得了厅堂,打得了豺狼的人,还有谁能欺负她呢?如果莫朋生的小妾能欺负她,那王熙云得少多少时间去祸害别人啊,那真是替天行道了!

莫朋生似乎的确对王熙云心有愧疚,话也没有开始说的那么狠了:“王熙云,家丑不可外扬,你赶快回去吧!兰兰只是做错了事儿,爹和我惩罚一下她而已。不会有什么大事儿的!”

“我呸!你的话,姑奶奶俺才不信呢!当初俺回家的时候,你也说,俺回家一个月,你会照看好家的,不会有什么事儿的!那俺还跟你一直在一个村子呢,你偷着娶小俺也不知道!现在你还有脸给俺这么说!”

当面教子,背后训夫。在这个时代,尤其是在乡下这种传统的地方,媳妇说丈夫的不是本来就是让人难以接受的,更何况是当着这么多人。

莫朋生一下子就火了,上去就给了她一巴掌:“你个泼妇!今天是给你脸了是吧?给老子回房里好好呆着去!”

王熙云也不甘示弱,直接就朝着莫朋生脸上挠去,挠完了不算,她还揪着莫朋生的头发,嚎着:“不得了啦,莫朋生不要媳妇,不要姑娘啦!莫朋生打媳妇啦!莫朋生不要脸啊!”

莫朋生就打了她一下,而王熙云可不是。她是能抓到哪里就挠哪里,能打到哪里就打哪里,能揪到哪里的头发,就纠哪里的头发,纯粹是泼妇打架的样子。这么打,莫朋生哪里能占到便宜,不会儿,脸上身上都血糊淋拉的了。

莫果果和易风他们看了,都在底下偷笑。

莫果果还悄悄地对着念儿和易风说:“看,这个媳妇猛吧?绝对不怕遇见流氓!”

易风和念儿一起瞪了她一眼:“这种媳妇,给你,你要啊?”

莫果果摇摇头:“我可不要,我如果娶媳妇呢,就要那种胸大屁股大,但是性子温婉,能体贴我的!”

念儿一听,脸上有些泛红:“果果,你是个女孩,怎么什么话都说!”

易风白了她一眼:“得了,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染坊了?你别忘了,你是女的!将来是要嫁人的,就算是要招婿,也不能招女的!”

莫果果小声地嘟囔着:“女的怎么了?女的还可以百合呢!再说了,我是要娶男的还是女的,管你什么事儿?”

这话也被易风和念儿听见了,他们一起瞪着她:“你说什么?”

莫果果看着架势不对,急忙转移话题:“没什么,没什么,我说,咱们还是接着看好戏吧!”

莫家家看着儿子和儿媳妇这样无状就已经很生气了,结果莫果果和易风他们还这样说,更是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有没有点大人样子!朋生,不让你娶那个狐狸精,你非要娶,说是娶了好让她给给你生儿子。现在可好,儿子倒是没生,只知道在家里生事儿!我可是看见了,你媳妇和那个狐狸精打仗,都是那个狐狸精不的不是!还有你,王熙云!你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平时你们怎么胡闹也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今天是什么情况,外人都在呢,你居然上来骂你的丈夫,打你的丈夫,你的妇德就是这么学的?!”

他这话一出,莫朋生和王熙云都想起来了周围的人,赶忙跪倒在地:“爹爹恕罪,俺们都不敢了!”

王熙云一个头扣在地上:“爹,俺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今天是那个狐狸精又招了俺几句,俺才这样无状。求您看在俺在咱们家这么多年的份上,别跟俺生气,也别罚兰兰了!”

“好,我……”莫家家主的话刚出口,门口又来了个女人,一下子哭倒在地:“爹,俺冤枉啊!”

莫果果他们抬头一看,得,今晚上甭审莫兰兰了,干脆改成给莫朋生断家务得了!

为啥莫果果他们这么想?因为门口的这个女人,打扮的相当时尚大胆,走路一扭一扭的,说话还都有点嗲,一看就是莫家家主和王熙云口中的“狐狸精”!

莫朋生显然是很惊讶:“海棠,你怎么来了?”

莫果果这个时候,刚好要喝水,听了她的名字,到了嘴里的水都差点喷出来!

既然已经嫁人了,就算曾经是青楼女子,也该再取个正常的名字吧?海棠,一听就是勾栏院出来的人。看来,这个莫朋生根本就不喜欢这个女的,只是当做玩物在玩弄。否则,当初他把这个女人带回家的时候,就应该给她改名换姓,另外拟一个身份,怎么还能让她叫这个名字,还顶着这样的身份,受人侮辱呢?

不过,再看一眼海棠,莫果果就明白为什么了。这个女子一言一行都不像是什么良家女子,就算是掩饰,怕是别人也掩饰的过去吧!

海棠听莫朋生这么问自己,急忙到了他身边,给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衣服:“你说我能不来吗?姐姐都把你打成什么样子了?你看她,哪里还像是一个正经人家的闺女,比我们宜春院里最能争男人的泼妇还泼呢!”

王熙云一听,上前就要打她:“你个贱人,说什么呢?找打是不?”

海棠急忙躲到莫朋生的背后:“夫君,你看,那个贱人要打我!”

莫朋生虽然刚被王熙云打过,但那毕竟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还是莫兰兰的母亲。还是要维护她的:“海棠,你是小的,是妾,有你这么跟妻子说话的吗?”

海棠瘪了瘪嘴:“是她先欺负我,先欺负你的啊!”

莫果果、易风和念儿都乐了,这会儿,有好戏看了。反正乐乐也找到了,看戏就看戏吧!

在楚氏怀里的乐乐却奇怪了:“娘亲,那两个女人为啥都叫朋生伯伯丈夫?朋生伯伯是有两个媳妇吗?他们成天打架,朋生伯伯不烦吗?我看着大黄和小黑偶尔打架,都觉得很烦呢!”

这话把王熙云和海棠都比作了狗,而且也丝毫没有给莫朋生面子,三个人脸色都不好了。

王熙云和海棠同时说道:“你个小混蛋才是狗呢!”

楚氏听着莫乐乐的话,却乐了,转头对着莫乐乐说道:“大伯是有两个媳妇,也天天打仗,但他们可不是狗,而且大伯看着也不烦!”

莫家家主看着堂下这么混乱的情况,脸早就拉得老长,听了莫乐乐和楚氏的话,心里更是很恼火:“朋生,还不快把这个女人拉下去,你们这像是什么样子?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

莫朋生听了,要拉着海棠往外走,海棠却不依了,一下子坐到了地上:“我不走,爹,我今天要您给我做主!我嫁到你们家多少年了?四年了!到现在你们还没有给我入族谱,每天都是女人,贱人,狐狸精的叫着。还有王熙云那个贱人,每天都欺负我,不给我吃好的,也不给我穿好的。你看我,现在打扮的,跟个村姑似的!既然今天我到这里了,也就豁出去了,就要您给我个说法!”

莫家家主火了:“好好好,咱们今天就解决了这件事!说,你到底要什么说法?”

这下子,海棠倒是害怕了:“我……我就是要进族谱,当你正正经经的儿媳妇。还有,我以后的衣食穿着都是我做主!”

王熙云一听,朝着她“呸”了一口:“你个窑子里出来的贱人,居然敢这样妄想,爹,朋生,你们要是答应她,我就抱着兰兰离开这个家!”

念儿一看,心里很是烦闷,小声地说道:“这两个女人吵够了没?也不知道这个男人为啥娶两个女人,烦不烦啊?”

易风挑了挑眉:“这是你,有的男人就喜欢这样,喜欢要很多老婆,喜欢她们为他争风吃醋,每天打得不可开交。”

莫果果听了,揶揄道:“易风,你是不是就是这样的啊?你把莫兰兰娶了,然后再娶几个喜欢你的女人,你也就能过上这种日子了,而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易风听了莫果果的调侃,不自觉地就想到了他的几个哥哥的情况,再想了一下如果自己变成那个样子,身边有莫兰兰和莫果果两个人每天打来打去,急忙摇摇头:“不行,这个福气,我可受不了!我还是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和我好好的过日子。”

莫果果和念儿听了,嘻嘻地笑了起来:“看来这个莫朋生还做了件好事儿啊,至少是警醒后人了!”

莫朋生也是嫌海棠丢人,一把就把她拎了起来:“给俺滚回去!自己还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啊?说好点,你就是一个妾,说不好点,就是一个下人。你在俺们家的吃穿可没比王熙云差,我是不是平时对你好点了,在这里撒什么泼?”

海棠这下子也火了,上去就指着莫朋生的鼻子大骂:“莫朋生,你个没良心的!当初老娘本来不想嫁给你,是你说你家娶了一只有老又丑的母老虎,你一点不喜欢她,只喜欢我,要把老娘娶回来作伴!你当时说过什么?你说要让我过好日子,要给我吃好的,穿好的!这就是你的说道好日子?成天见不到你,还被人欺负?早知道是这样,老娘才不跟你回来受气呢!”

骂完了,她也冲上去打莫朋生,而且比刚才王熙云打得更狠。

哈,莫果果高兴了!

今天这是看了一出好戏,一分钟,狐狸精便母老虎啊!只是可怜了莫朋生,刚才脸上已经有了好几道伤痕了,现在更是雪上加霜了。

跪在地上的莫兰兰和站在一边的王熙云虽然生气,可这毕竟是自己的爹和丈夫,也都跑上来拉仗:

“你这个坏女人,放开我爹!”

“贱人!离我丈夫远点。”

这会儿,莫家家主倒是不着急了,一味地坐在那边看好戏。

莫友生急得直劝:“爹,你总要管管啊,你看他们这像是什么样子?”

莫家家主一点动的意思都没有:“管,管什么管?反正今天这人已经丢了,就让他们闹吧!等会闹够了,我再挨个收拾!”

莫家家主都没表示了,其他的人当然也就坐在那里看好戏。只是楚氏怕乐乐学坏,给她捂上了眼睛。

莫朋生、海棠、王熙云和莫兰兰这边进入了混战,开始是海棠打莫朋生,后来王熙云和莫兰兰一起打她,最后变成了莫朋生和王熙云、莫兰兰一起打海棠。

三个人时不时地传出来几声痛呼:

“你个贱人,我是你丈夫,你怎么能挠我的脸?”

“我怎么不能?你根本不对我好,我打死你……哎吆,王熙云你个母老虎,干嘛拽我的头发?”

“活该,让你勾引我老公!”

“……”

四个人打了一阵子,终于打不动,停了下来。呵!这会儿,四个人的造型可真好看!

第一惨的还是莫朋生。头发凌乱得跟个乞丐似的,衣服也是这一个这边一条布,那边少了一块衣服,露着肉……

最让人惊奇的是他的脸!

本来他虽然算不上是美男子,但也算是长相周正。可是现在,脸上横七竖八的都是女人挠的痕迹,没有被挠破的地方也都沾了血。几乎可以这么说,他脸上现在就没有正常的地方了!莫果果很是好奇,将来朋生的脸上会不会都是疤,那样,他将来怎么去勾搭女人呢?

第二惨的应该就是海棠了。进来的时候,她打扮的可是花枝招展的。可是现在,她的头发都乱了,脸上有四五道流着血的口子,身上的衣服也都碎了,隐隐约约地还能看见她里边穿的红色里衣,活脱脱的一个疯婆娘。

看见易风和念儿还在盯着她看,莫果果瞪了他们一眼:“什么能看什么不能看不知道啊!给我闭上眼睛!”

莫果果可不是因为嫉妒,她这纯粹是不想让易风和念儿学坏了,他们现在还太小呢!

相对而言,王熙云和莫兰兰算是比较幸运的了。王熙云本来穿的就不整齐,现在最多是身上的衣服更凌乱了些。莫兰兰身材小,海棠也没机会抓住她,最后只是脸上挨了一爪子,有一个大口子在流血。

不过,这莫兰兰也不依了,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完了,我脸被抓坏了!完了,我好多血啊!娘亲,我会不会破相啊?”

王熙云看见女儿的脸,心疼地抱着她:“不会的,俺家兰兰最好看了,俺家兰兰不会破相的!”

莫兰兰看了看王熙云:“娘亲,真的不会吗?我不要破相,破相易风哥哥就不会喜欢我了,要是让莫果果占了便宜,把易风哥哥拐走了可怎么办?”

这话雷得莫果果真是不知道说啥了。刚才看着莫兰兰这样,她还有点同情呢,想告诉她她还小,应该不会做疤的。可是,人家居然还想着嫁给易风,更过分的是,还觉得她莫果果是想黏着易风,这她还做什么好人啊?她哭就哭吧!

莫家家主这会儿是真狠心,就连孙女脸上有了这么大的一个口子,也只是站了起来,并没有说话。后来,居然又坐了下去,没有喊停。

直到他们几个打完了,他才开口:“怎么,都打完了?现在可以听俺说话了?”

莫朋生和王熙云急忙跪好,就连海棠也是老老实实地没有了动静。

莫家家主这才继续:“你们几个人都是活该!朋生,你不好好守着媳妇和女儿过日子,自己去招惹这个狐狸精,就别抱怨被狐狸咬了!王熙云,你没能力拴住你男人和小妾,就该好好管着你的姑娘,兰兰今天的事儿,跟你脱不了干系!海棠,既然进了我们莫家的门,你就该守着莫家的规矩,老老实实地过日子,给我们家开枝散叶。不该想着去跟妻子争这个争那个,甚至还要打你的相公。至于兰兰,虽然你爹娘教得不好,但你不会跟好人学?非要学着去害人,学着那么歹毒?”

莫朋生他们听了家主的话,都把头垂得低低的,回答道:“爹(爷爷),俺(我)知道错了,您别生气了!”

莫家家主看到海棠没有说话,问道:“海棠,你怎么不说话?”

海棠忽然站了起来,指着莫家老头说道:“你是个什么东西,配让姑奶奶这么说话吗?我可是镇子里的花魁,没有人不喜欢我,多少男人当初为了一亲香泽都送给我多少银子?我一直没告诉你儿子,你也是当中的一个,可惜我看不上你!我嫁给你们家,受了你们多少气啊,现在,我的脸也毁了,我为什么还要听你的?”

被海棠这么一说,莫家家主和莫朋生都尴尬了。公公当年还是儿媳妇的追逐者?这真是天大的笑话,更何况还是个被传说为了死去的妻子守了一辈子的人!

莫朋生怒了,不能去打自己的爹,就打媳妇吧。想到这里,他上去就给了海棠一巴掌:“贱人,让你乱说话!”

海棠还是不罢休:“哼,我可没乱说话!我今天还就说明白了,你当初娶我,不光是为了我的容颜,也是为了让我给你再生个孩子。我告诉你,我当初就喝过药,不可能生育;现在,我容貌也毁了。你们不需要我,我也不想要继续过你们家的日子了。让我走!”

莫家家主一听,大手一挥:“好,既然你要走,我就成全你,朋生,给她写休书!”

海棠笑了一下:“不用了,我和他,压根就没写文书,也没上报县衙。我还是个自由之身。算我当初瞎眼睛了,居然喜欢上你儿子!他帮我脱离了妓籍,让我成了自由人;我在你们家受了这些年的委屈,算是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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