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九言道:“卢家这是收两家下注,左右逢源。”
林当锋言道:“正是,听说李渊十分信任卢赤松,我看这次加封,也可能是李渊挑拨卢家与我们的关系。”
李重九言道:“不错,李渊确实有此打算,而卢家亦有觉得我们拿他无可奈何,若是我们对卢家动手,卢家就彻底投唐,这就是李渊期待之事。”
林当锋言道:“此事还请上谷公定夺。”
李重九负手言道:“我本是给了卢家机会,现在是他自己不珍惜,也没什么好怨我了,想收两家聘礼,我让他一个子都拿不到!”
李重九这一次可谓是动了真怒,深吸一口气,当下问道:“记室参军王珪何在?”
林当锋言道:“今日沐修,应在官舍。”
李重九言道:“立即将他召来我有话与他说。”
“诺。”
林当锋言道:“还有一事,那周洲士子这几日”
李重九闻言问道:“他现在如何呢?”
林当锋笑道:“自那日落榜之后,周洲倒是有几分消沉,为几名士族士子奚落,故而愤然之下,已搬到郊外,一面耕田读书,一面侍奉老母。”
“这倒是独善其身之道,不过此人还是有才气,让其落榜,也算磨砺一番,你去安抚一下。”
“诺。”
涿郡郊外,一农舍后院之中。
周洲正在砍柴,一贯拿笔的双手早被柴刀磨出血泡,可是费了半日功夫也才劈了一些柴,不由坐在一旁歇息。想起那日郡试落第之事,周洲顿时意兴阑珊,当时放榜与一旁中式的同窗相较,他觉得格外落单。
特别是自己的好友贺信,也登上榜尾,得了第十名。连一贯不如自己的贺信都中式了,周洲还有何话好说。
周洲看着贺信与其家人一并在榜前抱头痛哭一幕,自己一个人默然收拾行礼,返回家中,侍奉老母。
一旁一名中年男子路过周家的篱笆,看了大笑言道:“后生仔,哪里有穿着长衫作活的,还不脱了衣裳,换了短衫。”
周洲闻言看了身上长衫,已是为汗水所透,当下言道:“多谢郎君提醒。”
那中年男子言道:“现在后生,就是如此,文不能安邦定国,武不能驱逐外寇,这也就罢了,连农活都不行,这就叫高不成低不就,可叹,可叹。”
周洲闻言愤然言道:“郎君这哪里话,看你出口成章,应也是有读过书,岂非听过明珠也有暗投之时。”
对方哈哈一笑,言道:“你说明珠暗投,我却听说,那些无用之人,一无是处,也在那自伤什么怀才不遇,你说你有才华,这一次郡试,上谷公不以门第论之,全凭才学取士,你说你有才为何不中。”
周洲闻言冷笑言道:“什么唯才是举,不过笑话罢了,这世上就是阿谀奉承之人,横行于道,而敢于直言之人,却是落榜,这难道就叫唯才是举?”
这中年男子哦地一声,反问言道:“莫非你也参加过郡试,能想来必是不第,否则也不会在此耕田了。”
周洲拱手言道:“话不投机,多说无益,郎君请了,不是天下之人都如你这般闲来无事,我还要干活了。”
对方冷笑一声,言道:“周洲若是你还是如此,那么郡试不第之事,你还未得到教训。”
周洲闻言抬头,见对方负手冷笑,不由问道:“你是何人,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此人言道:“我是何人并不重要,我看过你卷子,才华横溢又如何,但文中指谪是非,难道以为世人皆醉唯我独醒吗?若非上谷公有惜才之意,我才不会来此一趟,看看你现在如何?”
周洲当下放下柴刀,哈哈大笑言道:“原来是一介走狗,上谷公这算什么,用砭用针的帝王心术。”
“吾闻尧舜禹汤,闻过则喜,从谏如流。而我卷中不过实言言之,居然将我贬落,这岂非是心虚吗?不敢直视,内心有愧?居然以落榜来折辱我,大丈夫当百折不挠,临大节而不可夺之风。”
“你以为上谷公要卖你的帐吗?”此人冷然言道“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会因为你说几句话,就来与这一介士子动怒?故意来折辱你?杀了你不更容易吗?”
周洲闻言一愣。
此人言道:“怀才不遇的寒门子弟我见得多了,他们与你一般都是不接受现实,坚持自己之道,如此着实可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