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我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便准备搬回正房。
正收拾的时候邱连桐过来了,我已经从秋月处得知他一早去见了老太太,见他进来,便问道:
“老太太有什么吩咐么?”
邱连桐只是看着我笑,没吭声。我纳闷地看着他,嗔道:
“傻乐什么呢?”
邱连桐过来一把抱住我道:
“老太太说已经挑选了良辰吉日让咱们圆房了,你说我该不该乐呢?”
我一惊,顿时觉得脸红到耳根,一边挣扎着想推开他,一边道:
“这青天白日的,胡闹什么,也不怕丫环们笑话。”
一边的雪烟早就捂着嘴偷乐,一听我说这话,立时拉着芳彩往外走,边走边说:
“奶奶公子放心,丫环们都出去了。”
邱连桐笑道:
“真是好姑娘,回头爷好好赏你。”
我嗔道:
“丫环不懂事,你这做爷的也这么胡闹。”
邱连桐顺势抓住我的手,双眼痴痴地看着我道:
“月婉,你知道我盼这一天多久了么?我们不但要白头偕老,还要儿孙满堂。你说呢,月婉,你不想么?”
我娇羞地点头道:
“想,怎么会不想。”
邱连桐高兴地一把抱起我来转了几圈,我惊叫连连,跟他哈哈大笑的声音混在一起,闹出满屋春光。
屋门外,云翠怔怔站着,嘴唇几乎被咬出血,手中一条真丝手绢都拧成了麻花。
老太太屋里,太太正掩面哭泣。
太太泣道:
“别说桐儿身体尚且不大好,就是好了,我也不愿意让他跟那个秦月婉圆房。一副狐媚子的样,怎么看都不像咱家的少奶奶。要我说就该远远地打发了,另觅好的给桐儿当媳妇。”
老太太叹口气劝道:
“你呀,平日里挺明白的,怎么现在就犯糊涂了呢。别说桐儿一早就说过除了月婉谁都不要的话,就是他们成亲这么久了还不让他们圆房,就是我们做长辈的失职。
“你想想,那月婉到了七月才满十七,说到头还是个孩子。孩子就是贪玩,不让她变成大人永远收不回心。
“等圆了房,真正成了桐儿的人,再怀上个一男半女的,知道为人妻为人母的道理,你不也不用再操这么多心。”
太太道:
“母亲说的虽然在理,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您也知道,因为兰芬母子,这么多年来,我受了多少委屈。那个秦月婉,居然还跟那孽子偷着往来,眉来眼去的,我……”
老太太打断太太道:
“你又提‘孽子’,桅儿也是邱家的根苗,是远正的亲生骨肉。连桅的娘亲也是邱府明媒正娶的姨娘,你身为府上的太太,怎地就不懂这个理。再说了,他们俩在一起你看到了?涟漪那丫头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你还真跟她们母女一般德行么?”
太太撅嘴道:
“也不是她一人说的,底下的奴婢们都见着了呢。”
老太太不悦道:
“这府上的规矩这几年是越来越不成体统了,做奴婢的成天背后嚼主子的舌头。你有空总瞅着桅儿,倒不如好好管管这个家,莫让那些个不正经的坏了门风。”
太太见老太太动了怒,便不再说什么,老太太挥挥手道:
“行了,还是赶紧去准备他们的圆房事宜吧。”
太太只得怏怏地行了礼告辞出去。
圆房的日子定的很近,就在三月二十九。老太太那边特地让人送来新的锦被绣枕,又请了风水先生重新布置了卧室的装潢,太太还特地请了京城的太医来为邱连桐调理身子。
一日,老太太派了个婆子过来,在东厢房给我传授夫妻之道,我脸红脖子粗地听了约莫一个时辰方才结束。
送走了婆子,我便回到上房,刚要掀门帘,就听得里面“啪”一声杯子碎在地上的声音。
我心中一惊,以为邱连桐不小心打碎了东西,便急匆匆地往里走,却与跑出来的云翠撞个满怀。
我肩膀被撞的生疼,眼泪差点流出来。刚要责怪云翠,一抬头却见她满面泪痕。心中一惊,还没开口相问,她就一转头跑了出去。
身后的雪烟纳闷道:
“这小蹄子,这是发了哪门子昏,怎么这样对奶奶,我去叫她回来。”
我心下其实明白几分,便拦住雪烟道:
“随她去吧。”
进了里屋,见邱连桐正坐在床边发呆,地上有一只碎掉的茶碗。我让雪烟把茶碗收拾了拿出去,坐到邱连桐身边,握着他的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