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急忙去扶她起来,哄着拽着去洗脸安置。
徐若瑾长叹口气,怎么事都找到她的头上来?就不能让人舒坦舒坦?
想到这件事里绕不开黄妈妈,徐若瑾不由得多心了。
按说这事儿黄妈妈知道了,不是应该向杨氏请示的?怎么单单让柳翠来找自己呢?
是想看看自己是否有那么良善的心思收留她?
还是觉得自己过的太舒坦了,想借机找茬呢?
徐若瑾闭目揉额,仔细的思忖,而这一会儿,春草也带着柳翠进来。
发髻梳理整齐,虽是眼睛仍旧红肿,却也没了刚刚那番狼狈,怎么瞧都是个伶俐人儿。
给春草使了个眼色,示意春草先离开下,春草悄悄退到院子里守门。
徐若瑾半晌才道:
“心里还委屈着吧?其实这世上所有人都有委屈,不单单是你,母亲也有,大嫂也有,我也不例外,可没有一刀了命的勇气,还不如乐呵呵的过,想明白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能过什么样的日子。”
“你说是不是?”
徐若瑾的话让柳翠嘴唇微翕,“二小姐说的对,是奴婢不自量力。”
“是你长的俊,人也聪明,被主子忌惮是正常的。”
徐若瑾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你敢说,你没有想出头的心?无论是跟了父亲,还是跟了大哥,都能从死契的奴才变个身份……”
“奴婢没有,奴婢若有这份心,天打雷劈!”
柳翠的脸色变得狰狞起来,“奴婢不过是个奴才,主子怎么吩咐就怎么做,哪里敢说个不字?夫人怨怼奴婢,不过是因老爷……老爷这些时日总点着奴婢名做事,但奴婢绝对没有主动的去做不要脸的勾当。”
“可你被大嫂打出了门,你的名声恐怕已经洗不干净了,我若去向母亲要了你在身边伺候,挨骂的恐怕就是我。”
徐若瑾的语气很无奈。
她也是琢磨了半晌才明白这个道理。
如果想让柳翠跟着自己,早间直接告诉她就罢了,何必不说明白,只吩咐她在这里伺候方妈妈?
大嫂是什么脾性,杨氏早已经摸透了。
把柳翠送去给她,要么是柳翠被留下,给了大哥,让杨氏省了心;
要么她被大嫂打出门,黄妈妈再指一句让柳翠来找自己,自己心一软,去向杨氏提这个事,杨氏劈头盖脸就会把自己一顿臭骂。
柳翠是为什么被大嫂打出门的?因她被泼了图谋不轨狐媚子心的罪名。
而自己要嫁去张家那么规矩的地界,带这样的丫鬟岂不是丢人?
何况,刚请了身份贵重的妈妈教规矩,自己就敢到杨氏的面前去要丫鬟,岂不是胆子太肥了?
杨氏之前可以肆意的谩骂自己,但如今不一样了。
父亲从京都归来,虽不管内宅的事,但不会容杨氏对自己肆意的虐待。
而且,父亲也已经说,自己与张家的亲事提上了日程,杨氏想骂自己,一定要找个十分恰当的理由。
还有什么理由比柳翠的事更合适?
无论结果如何,柳翠都从杨氏的眼前被扫清了,至于能不能骂上自己一通,都看老天爷怎么安排了。
还庆幸杨氏这几天没再找自己的麻烦,谁知却在这里等着呢。
人的心眼儿啊,怎么能长这么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