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升起了一轮新月,那弯弯的弧度就像是佳人的眉毛,撩人心怀。天香楼内,依旧客似云来。丝竹声、嬉笑声,混杂着行令闹酒,靡靡之音传入耳畔。
“落花姑娘今ri身体不适,不能出来献技。”老鸨子一挤眉眼,台下嘘声一片。落花轻捂着粉颊,坐在厢房内暗暗生恨,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兀自筹谋。
就是一炷香之前,她的主人秘密来找她,降罪于她在婚礼上的表演,并毫不手软地在她玉颊上留下一记朱红的掌印。
落花这次没有惟命是从,居然嗤之以鼻,嗔道:“落花任务失败心有不甘,若然早对江武兴下毒,他哪里有命活到大婚。”
“如此看来,倒是主人的不是。”吴yin天面如死灰,yin森森地一笑,野蛮地抓起落花柔顺的发丝,粗暴地向上拉扯,眸中闪着诡异的光:“你竟质疑起主人的命令,是想飞了?”
落花被他一拽之下惊惧交集,被迫仰望着那张yin暗丑恶的嘴脸,“落花不敢,落花只是不想在行动中累及旁人。”
“累及旁人?哦,原来你对我二哥动了真情,他当众受辱你心疼了?”吴yin天手腕一扭,用力甩开了落花的头发。
落花身子一摇,瘫倒在地,她无言以对,因为吴yin天一语道破她的心事。
“怕累及旁人的话,就不配做一个杀手!何况这些年被你连累的人还少么?实话告诉你,你娘就是其中一个,她是被你亲手毒杀的!”
“我娘?”落花有些恍惚,那个遥远的称呼,早已从她幼年的渴求中抹去。
“对,你的亲生母亲,她是被你亲手下毒害死!”吴yin天瞳孔一缩,讽刺地看着脚下之人,唇角浮出邪恶的笑意。
“这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是个孤儿,无父无母。”落花喃喃,一双惊恐的大眼睛直勾勾的注视着前方。忽然,她抬头去看吴yin天,这个侍奉十年的主人,为什么他从没和我提过我的亲生母亲,他怎么可能知道?既然他知道,为什么不一早告诉我?
吴yin天咬咬牙根:“自欺欺人!不过现在你的确无父无母了,因为他们都已经命丧黄泉。”
“主人,落花求你把话说清楚,我的父母到底是谁?”落花扑跪在吴yin天的膝下,拉扯他的袍带,眼巴巴地恳求,即使明知这是奢求。
“砰”吴yin天险恶地一脚踢开了她,呲牙嗔目:“落花,你给我听清楚。要想知道你的身世,就乖乖听话,否则我立刻送你去见你爹娘!”
“落花知道自己身份,落花不该问,只该乖乖听命。”落花绝望地垂下了头。
吴yin天闷哼了一声:“还算有自知之明!”说罢,他一摆衣襟,蹲身下来,用一只宽厚的手掌扶起了落花的纤细玉臂,再看脸上一片和颜悦se,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来,起来吧。”
“落花不敢。”落花受宠若惊,虽跟着站起来,却不敢抬头。
“既然你想知道你的身世,主人今天就告诉你。你母亲就是……”吴yin天语声一顿,得意地笑了笑,“你母亲当年江湖第一大门派剑门掌门沈傲的独生女沈妙龄。”
“沈妙龄……妙龄仙姑?”落花惊讶不已。
“没错,就是久居梅山的那个妙龄仙姑,上次你下毒失手,没能除去飞鸟,反而毒杀了你的亲娘,算是对你任务失败的惩罚。”吴yin天冷笑。
落花目光一暗,恍如做了一场噩梦,这才醒来,竟发觉自己罪恶深重,她的心也跟着那些罪恶坠了下去,跌入了无底深渊。
吴yin天看到落花失落的眼神,心下大快,又接着道出:“你的父亲是剑门的大弟子诸葛云,前不久遇刺你也知道。”
“杨乐天的师父诸葛云?”落花默默念道,“杨乐天亲手弑杀的师父,居然是我的父亲。”
“你现在知道你该去做什么了吧?”吴yin天白了落花一眼。
这个冷漠的声音,如醍醐灌顶。落花本一心侍主,不作他想,但此刻落花的心境变了,她很想去为父报仇。听话听音,主人言下的意思说得很明白,是要她完成她的心愿,这也是主人的命令,神圣不可违抗。
“落花这就去办。”落花低眉顺目。
“另外带上飞鸟一道去,你有这个本事。”吴yin天特意补上这句,令落花面颊一热,从脖颈红到了耳根,她慢慢吐出一个“是”字,心里却没有十足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