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儿将长剑前她脖颈一挺,呵斥:“别动!”
“这荷包你是怎么拿到的?”沁儿问,虽然眼急,却不敢轻举妄动。
“我的长剑无意中消断了荷包的肩带,而你刚才急于报复,根本没有注意到,在你消掉我发尾的同时,我也捡起了你掉落的荷包。”
“微生大哥,接着!”琳儿转手将荷包抛给了微生雾,手下长剑端然不动,劝道:“沁儿,你救过飞鸟一命,心肠应该也不算太坏,所以你最好别在跟着那个吴阴天一同作恶,否则……”
吴阴天,提起这三个字,微生雾手中的蟠龙荷包差点儿掉在地上。他平了平心境,将荷包倒转。果不其然,三枚色彩各异的小丸从荷包内滑入他的掌心,正是他遗留在丹炉里的三枚药丸。
黑色的丹丸是抑制毒性发作的凝气归元丹,这种药微生雾炼制的最多,用处也极为广泛;红色的丹丸是抑毒和快速恢复内力的朱鹮丹,这其实就是当年他在天神教用于延缓杨乐天鬼魅散毒性的朱丹,后来他又加入了几位药材,把副作用降到了最低;最后一枚七彩丹丸是彩霓仙露丸,确是止痛和修复内脏的佳品,乃是他当年特意为杨乐天续命所制。
“真是笑话,别做梦了!”沁儿不屑地回绝了琳儿的好心。
悄然的,沁儿拢起了手指,在那掌心之中已不知何时多了两只小虫,一人一只,足够制住医仙和琳儿一阵子了。然而,沁儿却迟迟没有松手——不行,这两只蛊虫生性凶残,恐怕他们二人会不堪忍受。
空气浮动,沁儿的掌心之中又换了两只蛊虫——这次的蛊虫仅会给人带来轻微的痛楚,而且过一个时辰后,进入体内的蛊毒就会自行消解。
这次应该可以……沁儿冷然瞥了一眼寒光凛凛的长剑,默默地松开了手。
“扑扑”,两只虫蛊被释放了出来,如白蛾一般地展开翅膀,飞向主人指定的目标。
“呀!”琳儿惊呼,突感手臂微痛,原是被一只“白蛾”狠狠地叮了一口。“当啷!”长剑坠地,刚刚持剑的手臂迅速麻木。
沁儿勾了勾嘴角,从剑下逃脱后,她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不是逃跑,而是去夺医仙手中的荷包。即使荷包中已然空无一物,然那荷包是家人唯一留给她的东西,她是绝不能遗失的!
然而,飞向医仙的那只“白蛾”可没有那么幸运,它正半死不活的在地上扑打着翅膀,小小的肚腹上还钉着一支又细又长的银针。
“医仙,还我荷包!”沁儿有些心疼地看着奄奄一息的“白蛾”,转而眼珠一瞪,从双袖间滑出短剑,以迅雷之速向着微生雾的前胸急刺而出。
微生雾侧身避开短剑锋芒,纵身过去扶住琳儿,旋即扬起右手,霍然间亮出一排银针,怒叱:“你个妖女,以毒虫伤人,想要荷包,有本事来拿。”
“唰——”一排银针,在烛火的反射下闪着微红的光,那一束红光在空中变换锋芒,向着沁儿袭来。
沁儿双臂一扫,用短剑将银针尽数镗了出去。便在眨眼之间,又见一排银针从微生雾的五指间飞出。若不是微生雾一手扶着琳儿,双手无法齐发银针的话,沁儿绝对躲不过第二次的针阵。
饶是侥幸,沁儿仍知实力悬殊,为求不做困兽之斗,她不等微生雾第三次发针,便纵身一跃,掠出窗外。
其实,沁儿大可以放出更厉害的毒蛊,将医仙击败,甚至是杀了他。但是,沁儿没有那么做,她一直在对自己说,医仙并不是她要害的人,主上更没有要她来夺人性命。
至于荷包,沁儿是不会放弃的,只不过,她要等待一个时机。
时机究竟在哪里——月色朦胧,星光暗淡,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去神魔崖的路还有一段距离,即使快马加鞭,琳儿和微生雾各骑一乘,也尚需三天三夜。连日来,为尽快去神魔崖救杨乐天,二人放弃住宿,路上只吃些干粮,省下时间,日夜兼程地赶路。然而,琳儿一去一回,赶的路即是微生雾的两倍。于是她瘦弱的身体开始罢工,四肢没了力气,眼皮重得抬不起来,午后几欲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微生雾理解琳儿焦急的心情,只得将琳儿伏在自己的马背上,他坐在鞍上引缰,二人共乘一匹骏马。这样一来,虽然速度稍慢,但仍在不停歇地赶路,琳儿也可倚在马背上小憩片刻。
夜幕低垂,二人再次放弃了去客栈落脚,挥鞭策马扎入了小道。行至午夜,道旁出现了一条长长的溪流,微生雾见琳儿实在难以支持,便决定在此稍作休息。
将马散放在溪边饮水,微生雾扶着琳儿倚靠在树上。溪边很冷,但幸好溪水是流动的,没有结冰,寒气稍弱。尽管如此,微生雾还是找来些枯枝燃起一堆篝火,以驱走寒意。看着那跳跃的火焰,他忽而想起了与琳儿在龟谷初识时吃烤鱼的情景,不禁傻傻地笑了。再回头去看琳儿时,那佳人已坠入了梦乡。
很可惜,那个女人今世不属于他……
“琳儿,假如杨乐天这次因为蛊毒死了,你会不会跟我在一起。”微生雾低声自言着。火光中,他欣赏着琳儿那张光影变幻的侧脸,目光中流露出了爱惜之情。
过了一阵,微生雾叹了口气,“其实,我知道你不会……算了,我和你注定此生无缘。”带着少许的遗憾,他为琳儿披了件衣服,走到一旁,寻了另一颗大树倚着睡了。
树上的人听得清楚,心头暗暗吃了一惊:杨乐天中了蛊毒?什么蛊毒?他们是为了救杨乐天才日夜赶路的……唉,我早该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