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寒沙。夜寒沙。”梁迩又认真端详眼前的少年来。见他五官分明，眉清目秀，鼻梁微挺，唇略苍白。像极了一朵春寒料峭时分春雪压住的梅花，让人自然而然地生出怜人之意来。梁迩心道：这若是身子健硕、脸色红润些许，也定是一个标准的北族美男子。

“我既然收了你师傅的茶叶，定然会把实情相告。不过你的事情我也只是略知一二，这样，看在你师傅能为我找来菩提祖叶的份上，我会让人带你去见一个人。你想知道的，她都知道。至于她会不会全部告诉你，那就要看她的心情和你的福分了。”

“不过你师傅给你取夜寒沙这个小名，倒是很有意思。呵呵。”梁迩见田珺、庄不语，连同夜寒沙都望着他。暗思三人应该都不知道这其中涵义。于是又缓缓说道：

“在澜沧江峡谷瀑布冲击而成的深潭中，生活着一种盲鱼，也叫无眼鱼、透明鱼。这种鱼，鱼身长约三寸左右，通身透明犹如水晶，可以清楚地看到它体内的脊椎和内脏。它游速极快，敏捷如兔，因为长期生活在潭水深处的洞穴内，眼睛渐渐退化消失，全凭额上的肉角感应捕食。”

“说到这透明盲鱼，还有个美丽的古老传说。几百年前，哀牢古国有位入世修行的仙人谭毅，因厌烦世间官宦纷争的生活，就独自在博南城旁，澜沧江畔，筑屋修道。”

“贤妻知丈夫善吃家中所烹鱼肴，就送盘鱼餐至竹屋供他品用，也再三劝他还是返回家中生活。谭毅仍不动摇，只是食完鱼肉，随手把鱼骨和内脏抛进澜沧江中，谁知鱼骨和内脏立即相接而活，只是全身通透骨脏闪动而历历可见。”

“不是说人家的名字嘛。夜寒沙！梁叔你老提这没有眼睛的鱼干什么？”田珺瞥了一眼夜寒沙，忍不住插口问道。

夜寒沙则是不慌不忙地给三人续添了下老君王。道：“梁老板提及这鱼，应该自有他的道理。”

“不错。呵呵。这些盲鱼感应灵敏，喜欢在黑暗幽寒的环境中摄食，除了一些鱼虾，它们还吞啃潭底一种含有黑云母的岩石，并会将无法消化的岩石排泄出来而形成沙。因为这种沙粒寒性极重，若置之掌心，有刺骨透心之冷。其颜色从黑到褐、红色或绿色都有，面有光泽。特别是在月圆星稀之夜，会闪闪发光，甚是显眼。故名夜寒沙。”

“不过这种沙粒得之不易，前些年我在游历勐泐听一个老道士谈起过，却没有亲眼见过。”

“想来夜兄弟的师傅定是非凡之辈，我虽也走过西南众多地方，但夜寒沙这种奇物还是头一次听说。夜兄弟的师傅给弟子取这个名字，应该大有深意。”

庄不语觉得今天收获颇丰，开始侃侃而谈。

“不过我曾有幸见过一物，和梁老板描述的夜寒沙颇为相似。在一古墓内，有个石棺，棺里就放了一些闪闪发光的沙粒，因为沙粒冰寒透骨，所以棺中尸颜百年未变，不曾腐化。不知梁老板所说的夜寒沙有何主要功用？是否用在丧葬时候尸体的冰冻防腐？”

梁迩看来今天兴致也浓，接口说道：

“铸剑之用！”

“相传战国时齐薛邑有一位名叫烛庸子的相剑师，他说过：白所以为坚也，黄所以为牣也，黄白杂则坚且牣，良剑也。而夜寒沙，传闻即为调节黄白良物。在淬火时，于冷水中放置夜寒沙，所铸之剑要锋利许多。”

田珺转着眼珠，看了看庄不语，又瞅了瞅夜寒沙，似乎要把两个人的秘密全部看个精透。

她看到夜寒沙把手上的菩提叶递给梁迩，急着对夜寒沙说：“我说小寒弟弟，我今天也帮了你不少忙了。你还有菩提叶子没有，送给我一叶吧。权当你对我今天帮忙的感谢。怎么样？”

见夜寒沙没有马上答话，田珺看似非常痛心地从腰带上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到桌上。“我用这个宝贝跟你换，这样可以了吧！”

众人目光同时停留在这精致的小盒子上，见田珺伸手准备打开盒子。梁迩突然起座后退一步。“别动。先别打开。”

他眼睛警惕地在盒子和田珺身上扫来扫去。咽下一口口水后连忙说道：“小珺，你先说说这里面装的是什么。该不会又是什么老毒物吧。我可是要提醒你，小寒兄弟给不给你菩提祖叶是另一回事，你可千万别打我手上这枚的注意。”

“讨厌，梁叔你怎么这样。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看着梁迩装模作样舍身护叶要拼命的样子，田珺生气地发嗔道：“这只是师傅她老人家送给我的一只宠物嘛。”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双手解开了盒子上的红色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