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先两人,连拔剑都来不及,便已被击毙。后面的人吃这突然的阻击,惊慌之下,一边踉跄退步,一边抽剑。剑算是勉强拿到了手上,却发现非止不能联手抗敌,连出招都困难。
原来这山道狭窄,一边又是悬崖,稍不小心随时可能掉下去,人多些也难以展开,本就不便联手作战,这时被林平之袭击,人类在受到突然惊吓时的本能反应,便是急向后退,可他们本来不是演练好的,自不会整齐动作,前面的人退了,后面的人一时尚不知是怎么回事。
这一来,有的人退的快,有的人退的慢,有的人还在前进,人人互相碰撞,顿时乱作一团,且旁边还是悬崖,被挤到崖边的人,更是要拼命稳住身子,防自己掉下去,这一来人挤人之下,就更是拥堵成了一团。
是以当林平之挥剑杀来时,这些人哪里还能抵抗,连剑都挥不起来,便一个个被刺中,倒地毙命,此地本是余沧海选择了埋伏别人的地方,现在反倒成了给自己人准备的葬身之地了。这却也正合兵法之道,凡是选择了在险地埋伏他人的人,便要防别人反利用这险地坑陷了他们自己,正是余沧海自己,制造了这样的一个战场。
岳灵珊本来给四五个青城弟子狭持着,这时个个人惊慌退避,只有一人还勉强在她身后持着剑架在她颈上,这时她却突的一个肘锤,正击在那人乳根穴上,一个吃痛,手中剑一松,顿时被她扭住持剑的右手,向內一送,一把剑便从他自己的下巴直刺进去。
待抢了这把剑,一转头,却看见林平之正在出手攻向余沧海,便挺剑直刺向余沧海后心。其时林平之正踏在一堆尸体上,使一招“天外玉龙”凌空下击,直扑向余沧海,这一招本打算要逼他侧闪,然后再施其他招式追击的。
忽见岳灵珊杀人夺剑,立时料到她要上前夹击,剑势陡转,改为一式“花开见佛”,余沧海见这一招,却微有些诧异,这一招似乎并沒有刚才那招威胁大啊,自己只需站定不动,狠狠的还一记“鸿飞冥冥”,只怕还能反扳回点先手。
岂料主意刚打,便听得背后剑风脚步,岳灵珊已直刺向他后心了。这下子却立时便已十分囧迫,待得想要变招或躲闪以应付时,却发觉无论怎么躲,怎么变,也难逃那招“花开见佛”的攻击范围,若跃向前直攻,招式上便已不利,整个人都处在林平之剑招笼罩之下,只怕还未伤人,自己身上先多个透明窟窿。
这时才悟到,林平之的变招,就是为了和后面这女孩配合,若是先前那样一剑,只怕自己一动之间闪躲了两剑,他们两个人的剑还可能互相干扰呢。
余沧海甫一受袭时,心下还有不服,只觉对方不过是碰巧躲在暗处,忽施偷袭罢了,这时却觉得,只凭这随机应变的反应,也当真了得。这一换招之下,余沧海已经几无多少应变之法,只好赶紧倒地一翻,如猴子般跃出,但林平之人随剑至,却再不给他喘息余地。随手一记“有凤来仪”直挥过去。
这却是算准了一击必杀,救无可救,无论余沧海如何变招躲闪,都必已能伤的到他,一剑得手之后,若刺中左肘,他便要半身酸麻,右手中的剑也随之无法招,刺中右腿,他便要身体倾侧,再中下一剑,甚至是自己凑到剑上,总之是全无还手或逃脱的可能。
岂料余沧海突从崖边直跃出去,这一手却怎么也没法估到,这一下子倒躲开了林平之所有的攻势,虽然这么作的代价是落下山崖,却还是比中剑强。林平之抢到崖边,向下看时,却见余沧海滚落半山时调整身形,瞅准了山壁间一条缝隙,将长剑猛地刺入。
那剑在这般大力冲激之下立时折断,可是靠着这一缓冲,他便借势跳往山壁中橫生出的一棵小树,整个人撞在那棵树上,顿时把树也撞断了,然而身体下落之势更缓。
余沧海这人长的如同一只大猴子,也真有些如猴子一般的灵活,之后几个起落,或借树木,或借山中突起的岩石,终于一路滚落山涧中,保住了性命。待得站起时,只觉头晕眼花,一阵天旋地转。这一阵只弄得浑身是伤,曾经被斩断过的左脚,更是一阵阵锥心的疼痛,却似是伤口又裂,断骨都刺进了肉里。
稍一清醒之后,余沧海回想起这个突然出现的敌人,只觉似曾相识,无论他的武功,还是这个人,都微有一丝印象,可是自己平生之中,绝对没见过这样一个人啊,这点他是能肯定的,道理很简单,作为武林中人,任谁见到了这样一个高手,只怕也不会忘了。
殊不知这却正是他不久前在福州见过的人,只是现在的林平之,非止脸上这条疤已经让容貌大为不同,就只是武功,与当初那个人,又怎能相提并论。
略略喘息过后,却想着这人如此厉害,怕不要是某个大帮派的人,周围是不是还有数十,百余人在围捕自己,想及此,立时夺命狂奔,左脚之上的伤口一阵阵锥心的疼痛传来,却也顾不得了。
林平之远远望着余沧海那样下去,心知他多半能逃的性命,却也无可奈何,自己若这样跳下去,怕倒是几乎没可能活命,他视力所及,最多只能看到余沧海撞断的那棵树,还连着几缕树皮,挂在那儿一晃一晃的,若是绕路追他,又不知他会向何处奔逃,那也是大海捞针。
饶他去罢,他现在已不是自己对手,何况日后自己还要越来越强,除非他真能隐姓埋名,躲到哪儿当个小市民再不出头,否则只要自己还活着,还怕他能跑的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