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嘟嘟......”
密集的箭雨飞向了明军的车阵,落在荆棘战车和盾牌上发出了令人胆战心惊的声音,刀盾手们的盾牌虽然组成了一个大网,把大多数军士都护在了里面,但依然有几支箭镞穿过了盾牌间的缝隙射中了躲在后面的士卒。中箭的士卒立即就被同伴拖下去施救。
与此同时,被荆棘战车和盾牌严密保护起来的鸟铳手们也从盾牌之间的缝隙里射出了复仇的怒火,随着炒豆子般的声音不断响起,一颗颗铅弹在火药燃烧时发出的动能的推动下向着前方飞速射去。
许多正在策马飞奔弯弓搭箭的清兵只感到身上一阵剧痛袭来,原本坚强有力的双臂立刻就垂了下来,随即整个人就摔落下马。俗话说射人先射马,在这样的情况下马匹的目标确实比人大,许多战马在奔跑的过程中被铅弹射中后由于剧痛而扬起前蹄把它们的主人给摔落下马。
客观的说,清兵所使用的这种战法在三百年前确实是一种非常先进的战术,这种战术的精髓在于一从远距离攻击敌人,持续不断的攻击敌人,不给敌人还手的机会。在这种攻击下不论敌人的精神和装甲多么坚强,彻底崩溃只是时间的问题。
但是这种战法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使用这种战术时己方的弓箭射程要比对方远,己方的弓箭也要比对方优良。三百年前的蒙古人拥有当时世界上射程最远,杀伤力最大的组合式弓(这种武器通常由后背上的一条动物筋,弓肚上的一层角质物和中间的一个木架组成。这种弓的拉力在50公斤和75公斤之间,而很短小便于骑兵运用自如,这也是当年蒙古兵仗之纵横天下的法宝。但是清兵则不同,清兵所用的弓箭强调的是精度和威力,在射程上反倒不及当年蒙古人的弓箭远,加之现在火器的发展已经开始超过了弓箭的射程和威力,因此阿穆尔这次所祭出的这个所谓的围营齐射的方法注定要在拥有了大量火器的车阵前碰得头破血流。
“砰砰砰砰...........”
随着鸟铳声连续不断的响起,绕着车阵狂奔的骑兵们一个接一个掉下马来,那些落马的骑兵下场是可想而知的,不是被打死就是被后面飞奔来的马蹄踩成了肉酱。
在后面的观战的阿穆尔看到平日里骁勇善战的勇士被明军一个个像打天上的大雁似的击落下马,虽然他表面上依然带着阴沉的神色,但抓着马鞭的手却在不停的颤抖。
一名牛录再也不忍心看下去了,跪倒在阿穆尔面前悲声泣道:“大人,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这些明军的火器太强了,再这样打下去只能是让咱们的勇士白白送死啊!”
阿穆尔脸上的肌肉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全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走,过了一会才终于说道:“罢了,命令他们都撤回来吧!”
“呜呜呜.........”
很快一阵阵悲凉的号角声在清兵的阵中响起,在听到了号角声后,还在对车阵锲而不舍的射箭的轻骑们如同大赦般迅速退回了本阵来到了阿穆尔的面前排好了队。
看着面前只剩下不到四百人的骑兵和这些原本不知害怕为何物的大清勇士眼中流露出的神色中带着一丝害怕和惶恐,阿穆尔的眼角又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两下,就在刚才半柱香的功夫里就又损失了两百多名骑兵,这可都是镶蓝旗的精锐啊。满人从十岁就开始习武考核,至少要十年的功夫才能培养出一名合格的骑兵,可现在一颗小小的铅弹就轻易的夺走了他们的性命,这还是自己印象中那支懦弱的明朝军队吗?
阿穆尔原本挺直的后背也弯曲了下来,自己这一次不但没有任何收获,反而折损了五百多马甲步甲以及披甲人,整个甲喇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可谓元气大伤,自己回德州府后恐怕阿巴泰大人不会轻易饶了自己吧。
看着远处依然矗立不动的明军车阵和车阵中竖立着的那杆“庞”字大旗,戎马征战了二十多年的阿穆尔心中一阵苦涩,他知道从今天开始,自己这个甲喇章京恐怕就成了镶蓝旗亦或是整个八旗的笑柄。
“这个姓庞的明军日后必是我大清的劲敌!”
“撤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