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作品引发的争议就在于:恋/童/癖的确应该受到惩罚,但是这名未成年少女非人性化的严刑行为难道就不应该受到惩罚吗?这种人性的挣扎,成为了影迷们经久不衰的热议话题。
上一世,兰斯也是如此思考的,对于犯罪、对于人性、对于道德、对于私刑的反思,在观影结束之后汹涌不已;可是这一世,经历了更多的沉淀,经历了犯罪三部曲的创作,兰斯却开始质疑自己,这真的是电影的核心思想吗?
难道电影真正的主旨不应该是罪犯接受审判之后,身体惩罚与精神惩罚哪一个更加行之有效?又或者更近一步,真正有效遏制犯罪的是身体痛苦还是精神恐惧?那么,社会冷漠所造成的疏离、孤单和恐惧,又在犯罪过程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水果硬糖”不是、也不应该是犯罪三部曲的延续,它更多是从一个单独的个体案件出发,去深层次地讨论犯罪本质,以及社会成因、个人心理成因,诸如此类等等。没有批判,没有审视,没有反思,更像是一种自我讨论和探究,如果说犯罪三部曲是一脉相承的,那么“水果硬糖”则回到了原点,站在另外一个位置上,从一个截然不同的视角去解读同样的社会问题。
不过可惜的是,在上一世的剧本之中,可以看得出来,布莱恩应该也是舞台剧出身的编剧,电影大量对两位主演的内心变化和精神状态进行了描写,彷佛镜头就是一个舞台,但他却没有能够对这些主题核心进行深入挖掘和探讨,彷佛仅仅只是满足于打造一部心理惊悚电影而已。
当然,导演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水果硬糖”的导演大卫-斯雷德(David-Slade)并不有名,这部作品是他的长片处女作,之后执导了“三十极夜”和“暮光之城3:月食”等作品,但更多时候还是活跃在电视剧领域。“汉尼拔”就是他的作品。
从他的作品清单就可以看得出来,他对于细节张力的处理、惊悚氛围的营造以及唯美暴力的勾勒都是十分出色的,在惊悚动作电影里具有不俗造诣。这也是上一世“水果硬糖”最终成品风格的来源。
但,大卫对于人物角色的塑造并不擅长,这丢失了布莱恩剧本里的许多精髓,也丢失了进一步挖掘和升华的机会;另外,大卫过于注重惊悚氛围的营造,但却失去了对剧情的把握,这使得故事变得略微单薄,同样也失去了对动机、对心理、对人物的刻画,导致观影结束之后只剩下惊悚和恐惧,却少了反思。
可以说,这几乎是所有惊悚电影或者恐怖电影的通病。当初兰斯在拍摄“借刀杀人”时,为了刻画角色,牺牲了惊悚氛围的刻意营造,取而代之的是以灯光营造出那种疏离感和清冷感,这也是有代价的,“借刀杀人”并不恐惧也不惊悚,反而始终有种压抑的爆发感;相对应的,也让电影得以更加深入,更加震撼。
有得必有失。
“水果硬糖”是一部不俗的作品,剧本的立意、舞台剧的架构、导演的用光和节奏处理、惊悚氛围的效果等等,这些都足以让观众留下深刻印象,但也仅此而已。从电影所取得的成绩就可以看得出来了,票房、影评人、观众都没有太过狂热。
“水果硬糖”上映十年之后,其实在租赁市场还是引起了不小反响,IMDB上打分人数达到了十二万人,这就说明了电影是具有吸引力的,而且引发了不少争议;但分数却始终不上不下,没有能够创造奇迹。
当兰斯看到“水果硬糖”出现在黑名单上时,他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如果由我来拍摄,那将会是什么模样?
这个想法冒出来之后,兰斯就没有办法停下来,他不仅开始思考着,自己会如何对剧本做出修改,如何利用台词将人物形象塑造起来,又如何通过演员的表演将氛围营造出来,他希望与“借刀杀人”区分开来,将更多的光线运用在“惊悚”之上;同时也开始思考着,在这样一个狭小的舞台空间里——整部电影超过四分之三时间都在同一个屋子里发生,如何调度镜头、如何利用狭窄空间突出两个人的对峙感,这让兰斯重新回到了上一世外外百老汇的时候……
比起“女王”来说,“水果硬糖”是一部更加纯粹的舞台剧剧本,同时也更加有趣,更加接近兰斯的想法,最重要的是,激发出兰斯无穷无尽的创作灵感。
想到这里,兰斯猛然就坐直了身体,把对面的三个人吓了一跳,他直接拿起手机拨通了富兰克林的电话,跳过了客套环节,“‘水果硬糖’,在黑名单排……呃,七十七名的那部作品,你可以把剧本传真过来给我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