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大口大口地喘气着,即使肾上腺素的爆发让他已经进入了忘我状态,但身体的疲惫还是提出了强烈的抗议,他终究已经不再年轻了。手术似乎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可是站在赛场上,他却可以深深地感受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和以前不一样了,这种恐惧和无力刹那间席卷而来,然后狠狠地抓住了心脏,他咬紧牙关,将脑海里所有的思绪都推到了一旁,快速狂奔起来,就好像……他第一次踏上草坪接触橄榄球一样。
纯粹地,忘我地,享受地,幸福地,奔跑着。
“各位观众朋友们,欢迎进入加时赛。包装工在比赛还剩下十八秒时,法弗与施特雷洛完成连线,施特雷洛长途奔袭七十五码,完成不可思议的达阵,扳平比分,进入加时赛。现在,包装工先进攻……噢,法弗传球了,雄狮的防守队员几乎还没有来得及完成站位,法弗就顺利传球了,长传,这居然是一个赌博长传,加时赛开场,法弗就希望能够完成致命打击,那是……那是……八十八号,施特雷洛!”
“噢,噢,噢……天呐!传球似乎传大了一些,几乎就要接不到了,但施特雷洛将指尖伸展到极致,轻轻拨了拨橄榄球,然后往前一冲,他将球抱在了怀里,施特雷洛!施特雷洛还在继续前进,噢,雄狮的九十二号恩加塔在施特雷洛即将跑出防守范围的时候用力撞了施特雷洛一下,施特雷洛失去了重心,脚步开始踉跄了。施特雷洛正在试图重新找回重心,但……可惜了,施特雷洛还是摔倒在了地上。”
“这绝对是施特雷洛的拿手好戏,如果回到五年前,仅仅只要五年前,施特雷洛绝对可以完成重心转换,然后继续前进,前面雄狮已经没有任何防守队员了,一马平川,施特雷洛完成达阵的话就可以直接杀死比赛。可惜了……尽管如此,施特雷洛惊人的接球将包装工带到了雄狮半场的三十一码,已经进入了任意球范围,而且法弗还有三次机会来完成达阵,全场被压制的包装工连续两次依靠施特雷洛的个人表演,将胜利的主动权握在了手中!”
高文试图站起来,可是心脏的猛烈跳动、太阳穴的隐隐刺痛、双腿居然有些发软,他只能躺在草坪上,大口大口地喘气着,根本站不起来。队友们都纷纷涌了过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变/态!你这个变/态!上帝!我真他/妈/太爱你了!”队友们伸出手将高文拉了起来,但高文却无力和他们开玩笑了,只是轻轻摆了摆手,“比赛还没有结束……”高文指了指紧跟上来的进攻锋线队友们。
比赛,还没有结束,他,也还没有结束。抬起手来,高文依旧可以感觉到心脏凶狠撞击的节奏,滚烫的血液让皮肤微微发烫,耳边传来陷入疯狂的尖叫声和呐喊声,彷佛……彷佛他只要轻轻舒展双臂,就可以拥有全世界。这种感觉,真的太美妙了。
“哔哔哔”,裁判吹响了比赛结束的哨声。“比赛结束,绿湾包装工凭借着高文-施特雷洛在比赛结束前十八秒和加时赛开场的长途奔袭,并且在随后的防守中让雄狮无功而返,完成了绝地逆转。最终以十六比十三的比分,在主场再次战胜了底特律雄狮队,自1991年以来,雄狮已经连续十五次饮恨蓝堡球场了。今天,他们曾经一度已经将比赛握在了手里,但最后时刻,伤愈归来的高文-施特雷洛凭借着高能的闪光时刻,改变了比赛结果!毋庸置疑,施特雷洛是这场比赛的功臣,难以想象,在三个月之前,施特雷洛因为脑震荡而离开了赛场,重新归来之后就再次迸发出了难以想象的能量……”
电台和电视的主持人依旧在滔滔不绝地总结着这场比赛的得失,现场观众全部都站立起来肆意的庆祝着、忘我的狂欢着,整个蓝堡球场都变成了绿色的海洋,欢呼声、口哨声、歌唱声不绝于耳,彷佛他们赢得的不仅仅是一场比赛,而是超级碗一般。球迷总是如此简单,他们需要胜利,但更需要球员的努力和拼搏,这就满足了。
高文站在场地内,安静地打量着这个无比熟悉的球场,他曾经以为自己对这片场地已经了如指掌,可是抬起头,他却发现视线里看到的地方是如此陌生,一切都是如此新鲜,就好像他第一次踏入这块草地一般。
“还记得吗?我第一次来到这片球场的时候,因为太过激动,把林迪-因凡特(Lindy-Infante)撞倒了,场面一片混乱,后来这件事被其他队友们嘲笑了很久。第二年布雷特进入球队的时候,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因凡特没有记仇吧?’”视线余光看到了兰斯三个人的身影,高文就轻笑地开口回忆了起来,“那时候,我对布雷特的印象真是无比糟糕,谁知道,他会成为包装工历史上最成功的四分卫。”
高文和布雷特-法弗是同一年进入联盟的,不过布雷特被亚特兰大猎鹰选走了,第二年才转会过来包装工,开启了两个人在包装工一起打拼的漫长岁月。有趣的是,布雷特还比高文大了三岁。
伊恩撇了撇嘴,“我想,迈克-霍姆格林(Mike-Holmgren)就是因为这个才特别喜欢你吧。”林迪是包装工1991年的主教练,不过他的工作岗位次年就被迈克取而代之。
“哈哈,也许。”高文爽快地笑了起来,但笑容很快就从嘴角消失了,他转过身看向了兄弟们,深呼吸了一下,“到时间了。我应该去参加新闻发布会了。”正式宣布退役,“当初是你们三个陪着我加入包装工的,现在也是你们三个陪着我离开。我想,这是一个完美的句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