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辉煌、如此奇迹就像是一个童话,而所有的所有,都是起源于电影,来源于他对电影的狂热梦想,从他还是李瑾的时候,从他还是兰斯洛特的时候,从远远比西洋镜影业还要更加悠久遥远的时候,他就已经走上了这条道路,飞蛾扑火般的肆意狂奔,最终走到了今天。
但,他早就已经忘记了,忘记了起点开始时的模样和姿态。
所有的所有,没有任何真实感。兰斯甚至忍不住开始想,如果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境,那又如何?某一天,他再次醒过来时,意识到自己依旧在纽约的地铁上,满身疲倦地睡了过去,一直坐到了终点站,这一切不过是一个梦境而已;又或者,某一天,他醒过来之后才发现根本没有一个叫做兰斯洛特-施特雷洛的人存在,他依旧是李瑾,昏昏沉沉地落入河底,处于生命垂危的边缘,两世人生不过是一场永远醒不过来的梦境……
看着眼前的艾玛,兰斯眼底的笑容犹如春/风吹皱了一池湖水般,他不在乎这一次人生是不是一个梦境,他也不在乎这一切美好得没有任何真实感,他所在乎的是自己依旧走在这条道路上,所以,他不会再次浑浑噩噩地挥霍时间,他不会再次自欺欺人地迷茫下去,他不会再次因噎废食地故步自封,他要握紧拳头,再次开始追逐自己的梦想,即使只是一个梦境,他也不会让梦想再次从指尖溜走。
艾玛有些困惑,她不知道自己刚才这个问题到底有什么不对,但她可以明显感觉到,兰斯身上有种细微的变化,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变化,似乎是她所熟悉的那个兰斯,似乎又是她从来没有真正看到过的那个兰斯,然后,艾玛就看到兰斯轻轻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说到,“我们会发现结果的,不是吗?”
那一份轻松写意,彷佛慵懒午后躺在沙滩椅上,细细数着云卷云舒般,笑容不由自主就爬上了嘴角。
通道即使再长,也有走完的时候。兰斯护送着艾玛来到了后门门口的轿车旁,艾玛依依不舍地挪动着脚步,但终究还是打开了车门,坐进了后排座,仰起头,艾玛看着眼前的兰斯,想要再多说点什么,却发现脑海一片空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兰斯就站在车门旁边,身后是漫天星光,宁静而璀璨,但所有星光都比不上那双湛蓝色的眸子,静谧之中带着一丝温暖,倒映着整个世界的惊心动魄。艾玛微微张开嘴巴,可是话语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兰斯的身影就倾覆了下来,她的瞳孔猛然张大,心脏停止了跳动,然后,唇瓣就印在了唇瓣上,柔软而炙热,几乎让她融化其中。
轻轻的一个吻,犹如蜻蜓点水,犹如蝴蝶振翅,轻盈而曼妙,气息的纠缠和牵引、心脏的跳动和撞击、唇瓣的契合和缠/绵,甜蜜之中带着淡淡的温暖,却汹涌得让浑身血液都冲着心脏狂奔,漫天漫地的烟花同时绽放,整个黑夜刹那间变成了色彩缤纷的白昼。
兰斯顺应着内心的冲动做出了如此举动,不由缓缓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那滚烫的唇瓣,紊乱的气息几乎失去了控制,就好像这才是他第一次亲吻一般。那种青涩而美妙的颤栗感在唇瓣上轻轻跳跃,犹如芭蕾女伶的轻盈步伐,全世界的星辰在这一刻同时闪烁起来。
小腹涌动起来的冲动和刺激让他想要更进一步,前所未有地渴望和迫切,但,他不能着急,也不想着急。这一步,是他第一次敞开心扉的一步,是他第一次重新学会信任的一步,是他第一次感受情感粉碎理智的一步,时间已经太久太久了,他不想要操之过急,他需要小心一点、谨慎一点。更何况,艾玛今年才十九岁——她已经成年了,但他还是想要再等等。他可以再等等,不是吗?
所以,他离开了那柔软的唇瓣,重新站直了身体,看着艾玛那犹如羽毛般阖上的睫毛,轻轻颤抖着,传达出了内心的汹涌和澎湃,这让兰斯嘴角的笑容不由上扬了起来。再次弯下腰,在艾玛的额头印下了一个吻,低声说到,“一会奥斯卡之夜见。”
艾玛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看到了那一汪湛蓝色,浩瀚而深邃,彷佛整个宇宙的星辰都盛满在了这双眸子之中,璀璨得让人无法自拔。她知道,她就知道,她的第一支舞和最后一支舞,都属于眼前这个男人,从来不曾改变过,也永远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