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一块块安门板准备关门的老头儿看见孙大刀走过来,直起了腰,“孙大刀,今天舍得开荤了?”
孙军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今天的所得,递给老头儿。
老头走到店内,取下一条风腊,飞快的切了起来,一条风腊腿很快便变成了金黄色的薄片,一张油纸一包,递给了孙军。
“钱不够!”孙军道。
“咳咳,我这小铺儿从明天就要开歇业了,以后也没得卖了。反正也都是要被虫蛀鼠咬,乐得大方一次,送给你了,不要钱!”老头笑着,“孙大刀,以后来耍刀,可就见不着老头了。”
“你这是?”孙军愕然道。
“家里出了点事,我得去帮衬,恐怕这一去,就不会回来了。”老头挥挥手,又弯腰开始安门板。
孙军呆立了片刻,揣起一大包风腊片,大步离去了。这天桥街每天要来很多新人,也有很多老的离去,自己要走了,想不到这家铺子也要关门了。
有的人地方,自然就要江湖,像天桥这样的街市,自然更是鱼龙混杂,这里,也是越京城的地下黑帮们争抢的香饽饽,以前这里,是鱼龙帮与洪武帮两家一齐掌控,一家半条街,收取保护费,光是每月保护费的收入,便占了帮里收入的三分之一。直到数年之前,鱼龙帮里来了一个年轻人,这个局面才终于结束。
这个人年纪不大,武功也说不上多高,但在鱼龙帮与洪武帮的火并之中,这个年轻人的表现却让人叹为观止,他并不没有杀死多少人,但在他手下的洪武帮众,下场却更惨,因为他们全都被这个年轻人弄残废了。几年争斗下来,洪武帮的残疾人越来越多,连他们请来专门对付这个年轻人的高手,如今也只能拄着拐儿棍了。
洪武帮最终垮了,天桥便成了鱼龙帮一家的天下。年轻人便也成了鱼龙帮的副帮主。
天轻人姓燕,帮里与他亲近的人,都叫他燕子。
“琴儿,这个送给你。”燕子从脖子上取下一样东西,递给对面的女子。女子说不上漂亮,手上满是老茧,这是因为常年习武而造成的。
燕子递给他的是一枚兽牙,光可鉴人,也不知道被摩挲了多年年,通体泛光。
“这是在我刚刚生下的时候,母亲便替我挂在了脖子上,从来没有离过身。”燕子看着对面的女子,轻声道:“你可得好好的保管着,别丢了。”
“怎么会丢?我会一直带着。”小琴满脸欢喜之色,将兽牙挂在自己脖子上,脸庞通红:“你这次回家可得早些回来,将伯父伯母也接到越京城里住,我,我会好好的享敬他们的。”说到最后几句,声音已是低不可闻,娇羞无比的低下头去。
“好!”燕子道。
“还有,爹说了,等你这次回来之后,就让我们结婚,他也会把鱼龙帮帮主之位传给你,他说,你一定能干得比他更好。”小琴道。
“行!”
两人对视半晌,燕子突然两手抓住小琴的肩膀,低下头来,在对方的脸庞之上波的亲了一个,然后猛地转身,风一般的跑了。
剩下小琴抚摸着刚刚被亲过的脸庞,先是怔怔的,痴痴的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紧接着便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你个傻燕子,可得早些回来呢。”
将兽牙握在手心之中摩挲着,少女一脸幸福的转身走回了家。
这一天,越京城内,有不少的人进城,也有不少的人离城。
越京城,金壁辉煌的皇宫之内,除了那些高大的宫殿之外,亦有一些不怎么引人注目,但却让原来住在宫内的人都胆战心惊的地方,这里头,白房子名声最响,因为历年以来,死在这里的太监宫女,数不胜数。白房子掩映在高大的树林之中,从外面看去,根本就看不到这内里的任何景象。太平军入城之后,原本皇宫的大量建筑被划拨出来,用以各部门办公,这一排白房子也在其中,当然,也一直无人问津,没有那个部门愿意接手这个在他们看来很阴秽的地方,直到最后,被一个老头子相中,老头子亲手在这些白房子最前头的一幢门楣之上挂上了一个并不如何显眼的木牌,鹰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