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济县城的城墙,比起边疆的那些关镇相比,几乎不能以城墙来形容,显得太寒碜了一些,高不过丈余,虽然外面也包裹着青砖条石,但从外面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围墙。偏生他又与抚远郡接壤,发源自大山深处的洛河,在这里拐了一个大弯,深入到正阳郡之内,正是靠着洛河两岸肥沃的土地,才造就了正阳郡成了越国境内的第一大膏腴之地,成为越国最重要的粮仓。
以前慈济显得并不重要,身前,有抚远四镇,身后,便是正阳,他的关防如何,显得无关紧要,但现在,抚远举旗造反,以前的屏障成了大敌,慈济就显得极是尴尬了。不论是江浩坤也好,还是龙镶军的老将武腾也好,都认为慈济根本就是不守之地。
原本驻扎在太平军老巢的霹雳营开赴慈济,抚远诸人并没有看在眼里,区区五千人马,在那样一个无险可守的地方,如何挡得住数万抚远军队的冲击,一战而下,几乎是可以想到的。
所以当江浩坤率部抵达慈济,看到严阵以待的慈济县城之后,只是轻蔑地笑了笑。只闻明军有苍狼猛虎矿工宝清,这个霹雳,是个什么玩意儿?
“撮尔小城,一鼓可下也!”手中马鞭遥指慈济,江浩坤豪气干云。“饮马洛河,横扫正阳,沙阳,指日可待。”
老大发话,身后一帮小弟自然是要捧场的,一时之间,倒是豪言壮语满天飞舞,似乎挡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五千兵马,而是五千只伸出手就能轻轻捏死的蚂蚁。
一个不识时务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说话的人是武腾:“江郡守,霹雳营虽然声名不显,但一直在镇守秦风的老巢太平城,可见其深受信任,这样的一支军队,不可小觑,更何况,吾观慈济,虽旌旗飘扬,但却几不闻人声,不见硝烟,可见其统兵将领治军有方,这一仗,恐怕还是一个硬骨头。”
“武将军太高看他们了。”江浩坤淡然笑道:“霹雳营主将邹明,以前不过是一个江湖汉子,哪里识得大军作战,好勇斗狠倒是真的,一对一较量,或者是一把好手,但大军对垒,他识得几成奥妙?”
武腾微微皱眉,却没有再说话,毕竟大敌当前,老是长敌人威风,灭自家志气,终是不可取。左右已经兵临城下,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一溜也就一清二楚了。毕竟慈济县不是金汤之城,在数万大军围攻之下,想要守住,还是极难的。
“郡守大人,这邹明以前与小人也有数面之缘,小人愿去劝降于他,说不定他慑于郡守之威,心中早怯,郡守大人给他一条生路,他大开城门投降也说不定。”一人圈马而出,郎声道。
江浩坤定眼看去,却是抚远郡内一武林世家子弟,自己举旗造反,这些武林人物却也是加入其中,想要搏一个锦绣前程。
“好,胡先生敢于单枪匹马去劝降邹明,当真好胆色,如果功成,当记首功。”江浩坤抚须大笑。
看着那姓胡的家伙策马直奔慈济城而去,武腾在心中冷笑一声,不知天高地厚,当真以为这是跑江湖的勾当么?如果邹明靠不住,秦风岂会让他一直坐镇太平城?那里可是秦风的起家之地,太平城,大冶城,可是大明帝国的根本所在。
这可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对于这些武林人物,武腾却没有什么好感,侠以武犯禁倒也罢了,偏偏却又贪图功名利禄,这样的人,死也便死了。
单骑策马而来,大摇大摆停于城下,城上并没有乱箭射下,本来有些惴惴不安的胡姓汉子心中大定,看来果如自己所料,那邹明怕了。
当初邹明为了反抗齐人,曾经大撒英雄贴,他也是受邀人之一,只不过他惧于齐人的赫赫武功,不敢前去罢了。与邹明相识,那倒是真的。
“邹将军,我是抚远胡定。今日前来,是念在我们同为武林一脉,又是旧相识的份儿上,特来为你指点一条明路。”他扯开嗓子,在城下大声喊道。
城上,杨致与邹明对视一眼,同时扁扁嘴,“原来是来劝降的。”邹明哈哈一笑,“让我来逗逗他。”
杨致冷哼一声:“有什么好逗的,要打便打,在下面鬼哭狼嚎的,恁的让人心烦,让我送他上西天。”
杨致长声而起,立于城头,邹明也从城垛之上露出脑袋,正要看看九级高手的风采。双方相距十数丈,却看杨致怎样取人性命。
“邹将军!”看到邹明自城头上露出身形,胡姓汉子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