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居内,秦风已经将一盘冬鱼吃得干干净净,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看着王月瑶:“别人已经将热脸贴了上来,我们不能给人一个冷屁股。”
听到秦风如此形容,王月瑶脸色微红,有些尴尬,这才让秦风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位可还是一位待嫁闺中的大姑娘。干咳了一声,装作没有注意到这一个问题:“这一次郑成贵也算是下了血本,你是说他一天就得亏上千两银子?那十天下来,就是上万两了。”
“这点钱,对他们来说,不值一提!”王月瑶笑道。
“或者不值一提,但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我需要树立一个榜样。”秦风手里拿着筷子轻轻地敲击着,“越京城的粮价是不应该涨的,北地虽然有战事,但蛮子和江浩坤已经被我们圈养在了北地四郡,而今年秋收,全国各地都是大丰年,粮价上涨,都是因为有人在利用北地战事作文章。”
王月瑶脸色略变,“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忙着太平银行的事,疏忽了。我回去之后,会马上去查粮食公会,看看什么人在搞鬼。”
秦风呵呵一笑,“不用花时间去查,你只要去问问那郑一贵,他马上就能给你答案。”
王月瑶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就让郑成贵以这个价卖,甚至还可以降一点,他如果卖得没有粮了,便去常平仓提粮。回头户部会知会常平仓,郑成贵卖多少粮,便能拿多少粮。”
秦风离去,王月瑶却留了下来,静静的喝完一杯茶,这才起身,走向了一品居,向着对面的大正粮铺走去。
已经是午后了,但在大正粮铺外面排队的人,却丝毫没有减缓的趋势,依然如同早前一样,长长的队伍,几乎要延伸到东市之外。
卫士护着王月瑶,挤到了大正粮铺的门前。
“这位爷要买多少?”忙得满头大汗的伙计一抬头便楞住了,眼前这位,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来买粮的,穿着男装的王月瑶唇红齿白,样貌青秀,一左一右两名卫士却是虎背熊腰,只看三人的一身装扮,便不是普通人。
“去告诉你们老板,就说王月瑶来访!”王月瑶对伙计道。
伙计不知道王月瑶是谁,但对方的气派还是震慑住了他,答应了一声,转身便向内里跑去。
郑成贵也在喝茶,其实他对于这一次拍马屁的行为,到底能不能取得成功,心中一点把握也没有,但他必须搏一搏。再不孤独一掷,郑家就要完了,软刀子杀人最是厉害,杀得你无话可说,无路可逃。
他相信自己的行为,一定传到了那位的耳朵中。货币改革,是现在大明朝最大的事情,甚至比起剿灭北地四郡的造反更要重要,郑成贵觉得宫里的那位,一定会瞪大眼睛注视着这一切。
“老爷,老爷,外头有一个叫王月瑶的,说要见您!”伙计跑了进来,对郑成贵道。
啪的一声,郑成贵手里名贵的瓷盏掉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这一刻,他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不是因为震惊,而是因为太过于欢喜。一边的儿子郑一平更是欢喜得几乎跳了起来,王月瑶是什么人,那是大明商业署的署长,她是大明的财神爷,更是皇帝的心腹爱将。
“请,快请!”郑成贵终于清醒了过来,“不不,我亲自去迎接。”
店门口,所有的伙计们震惊地看到,他们的大老板对着面前的那个年轻人一揖到地,抬起头来时,眼眶都是红红的。
“王大人,望眼欲穿呐!”郑成贵道。
双方都是聪明人,用不着转弯抹角,郑成贵开门见山,倒更让王月瑶高看了他一眼,承认自己是有目的而为之,不说一些什么大义,显得更坦承,当然,这也是形势所逼,看起来他们的情形必定是大不妙了。
“你这样卖粮,还能卖多久?”王月瑶笑指着外面那长龙一般的队伍,问道。
“如果只是我郑家存粮,还能卖十天,但我朽已经派人出去收粮。”郑成贵道。
“高价收进,低价卖出?”王月瑶追问道。
“不错。犬子跑了好几家了,他们的价格都很统一。”郑成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