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致修为极高,武腾虽然是一方郡守,但并不以武道见长,所修所习,自保尚可,但比起杨致来,那可就是莹火与皓月争辉了。心里明知道杨致还不至于对武腾不利,但车喆仍然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刀柄,虽然他也只是八级上的修为,比起杨致大有不如。
杨致斜眼瞟了一下车喆,车喆顿时遍体生寒,手上有些不受控制的一颤,佩刀出鞘半寸。这可不是他想的,而是感受到威胁之后一种下意识的反应。
杨致嘿嘿一笑,车喆噔噔后退了两步,刚刚那种汗毛倒竖的危险感又不翼而飞。他长吐出一口气,知道对方戏弄自己,明知不是对手,但武将的那种宁死不辱的特性却让他反而瞪大了眼睛,怒视着杨致。
“车喆,你下去安顿军队吧,我与杨公子是故交,想私下了说几句话。”武腾摆了摆手,道。
“是,郡公!”车喆鼻子里哼了几声,转身大踏步离去。
看着车喆的背影,杨致笑道:“还不错。”
“当然不错,大楚的将军们,孬货可不多。”武腾笑道:“杨公子,不说别的,就说说你们的皇帝陛下,还有章孝正,甘炜,黄豪,他们以前可都是楚国的将领。”
杨致冷笑:“武郡守,这话你跟我说说可以,你敢在章小猫他们面前说这事儿,信不信他们能剐了你。”
“相信,当然相信。”武腾叹道:“安阳事变,举国震惊啊,没有那事儿,何来后来的上京之变,又何来大明之崛起啊!”
杨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抿嘴,转头看向远方。
“杨公子,你变化真大,杨公要是知道你如今有这样的出息,九泉之下必然含笑。”武腾慨然道。
“可别一口一个杨公!我听着恶心!”杨致冷笑道:“武郡守,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爷爷含冤下狱之后,你可也上了奏章,给我爷爷列了十大罪!”
“不错,武某也没有想过瞒人,这奏章是明发天下的。”武腾淡然地道:“可又如何呢?杨公子,皇帝陛下要杀杨公之心天下皆知,这个时候谁敢替杨公说话,下场只能是陪着杨公一起去阎罗王那儿报道。武某不是什么君子,当时发那奏章,也不过是自保之策而已。我发与不发,有什么区别吗?”
“说得真好!”杨致道:“说得我都想原谅你了。”
“杨公子出身名门世家,对这里头的关窍自然是心知肚明,武某是好是坏,天下人自有评价,武某问心无愧,我虽然发奏章拥护皇帝杀你爷爷,但后来我可没有对你杨氏部族赶尽杀绝,杨公子到了出云郡之后,想必在我新宁郡也联系上了不少你杨氏的旧日部族,杨公子以为我不知道他们躲在我新宁郡吗?”武腾笑道。
“若非如此,我到出云郡之后,早就取了你的人头去了。”杨致低头,小剑在指间缭绕成了一道白线。“我几次去过你的郡守府,看着你与家人享受天伦之乐,好几天我动了杀心,你恐怕不知道,有好几次你的性命就在我的一念之间吧!”
屈指一弹,小剑在手指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武腾还没有反应过来,小剑又已经回到了杨致的手中,不过武腾的身前,几缕发丝悠然飘下。
“杨氏唯一幸存的嫡亲子孙,如果只是一刺客,那可真让人看不起了。那杨氏也永无翻身之日。”武腾摇摇头,笑道:“你没有这样做,才是对的。”
“对不对,以后才知道,武腾,你是一个善于自保的人,也是一个审时度势的人,如果有一天,大楚不行了的话,你会投降我大明吗?”杨致突然问道。
武腾大笑起来:“杨公子,瞧你这话说得,如果这话是齐国的那个曹辉跟我说的话,我还真会想一想,可惜啊,你代表的是大明,我想在我有生之年,是看不到这一天的。大明的确崛起之势甚猛,但想追赶上楚齐,终归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事情。”
“秦国人也是像你这样想的,可现在,他们已经像一条小狗一样趴在我们脚下了。”杨致冷笑。
“秦人虽然趴下了,但还没有死,而且他们不是小狗,他们是一只病了的老虎,现在他们的皇帝正在剜肉疗疮,腐肉既去,鲜活的生机便会重新注入。”武腾道:“我不认为大明已经战胜了他们。最多只是一场局部的胜利。”
“走着瞧吧!”杨致嘿嘿一笑:“不说这些没用的了,武郡守,我们还是回到眼前吧,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武腾一摊手:“你们打乐业,我打安居,这有什么矛盾的吗?”
“你这是占便宜,捡漏子。”杨致有些恼火地道:“我们辛辛苦苦地啃掉了对手,你倒好,躲在一边摘桃子,这不大合适吧?而且你们楚国,不是不准备与我们一起行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