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是剑还是火,亦或者是星光还是海,但当那光亮罩住七月山的时候,凌厉剑意与暴戾杀意便真的被隔绝在了山外。
四下里议论纷纷,看着天上的白帝,脸色恭敬且神往。
云紫衣神色萎靡,晃身现身在白帝身旁。
白帝朝着他微微颔首,云紫衣又哪敢托大?恭恭敬敬的一拱手,说道:“白帝先生。”
白帝叹了口气,怅然说道:“他还好么?”
云紫衣摇头。白帝又是一声长叹:“我对不起他,更对不起云家。”
肩膀抖了抖,云紫衣勉力笑道:“白帝先生一番好意,怎奈何造化弄人,天意如此,您老,莫往心里去。兴许这山下的异动……”
嘴角轻勾,苦笑寥寥,眼神寥寥,白帝开口:“异动?这山下,有天仙斗法。”
云紫衣不再说话。
……
重剑与长剑又一次的交锋,她一剑刺入了他的肩膀。
凌厉剑气侵体,古幽双目如血,继而杀意更盛,生生碾碎了入体的剑气,继而重剑高举,往下猛压!那女子单手持剑,剑尖轻轻一点藏锋。藏锋重剑险些脱手,二人飞身后退,那女子的身影也微不可查的淡了些许。
脚尖一点地面,古幽欺身猛打,藏锋重剑大开大合,却又如同风吹林海,连绵不休。威猛霸道又不失灵巧迅捷。
一剑未落,又一剑起。
女子完全找不到还手的机会,可她的眼神还是那样清澈,清澈到不起波澜,清澈到没有情绪,清澈到古幽能直看入她心底!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不许。
不许任何人打搅他的安眠,不许任何人打搅她的痴念。
长剑竖立于胸前,素手戟指,抹过木剑剑身,陡然间青光再起,那柄木剑上的剑意前所未有的凌厉,绝非人力所能达到的剑意,好似连时间也能斩断的一道光。
藏锋剑越发癫狂了起来,古幽突兀流下两行血泪,嘶声咆哮道:“对不起啊!”
于是血光尽敛,敛入那柄剑!血色不见,藏锋又复露出了紫黑颜色,霸道苍茫的剑意沉寂了不知多少年,在这一刻尽数爆发席卷,天地颤!
“啊……”他癫狂叫着,癫狂笑着,不顾一切地朝着那道光冲去。
……
七月山上,血龙昂首嘶鸣,一口咬住了那道剑光。
凌厉的气意四散席卷,剑光竟挣不开那血龙的钳制。可无妨的,本就是一场殊死搏杀,又哪还有退路。
陡然间剑光更凄更甚,好似一盏清冽的月!
那血龙口衔明月,痛苦地哀嚎着,可龙眸里的神情越发狰狞,硬生生咬住那一团剑光,无论如何也不肯撒口。
白帝悄然变了脸色,低声道:“来了。”
话音刚落,高亢的龙吟响彻天穹,震耳发聩。继而血色与银光同时消敛,杀气与剑意顷刻爆散!便是深沉的夜色,也因这惊天动地的碰撞而不再温存。
令人心悸的杀气与四散飘零的剑气全数打在星光火海之上,云紫衣陡然红了双眼,咬了咬牙,再也忍将不住,大口的往外喷血。
狐真也不好受,可压力全在白帝和云紫衣那边儿,是以她并未受到重创,她喘着粗气,身形一闪,扶住云紫衣,柔声问道:“你,你还好吧?”
云紫衣点了点头。
白帝面色潮红,嘴角鲜血蔓延,怒喝道:“敛!”
星海骤然收缩,终于包裹住了那几近消散的杀意与剑光。
七月山上的血色奇花顷刻失去了颜色,剑光彻底消散的刹那,那满山的艳色也在须臾间化成了烟云,枯萎凋零。
自此,七月山只剩下茫茫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