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嚣的是名金发年轻人,旁边几个人围成半圈,神色不善。有根手里拿着一块电路板正在解释,然而很明显,对方不仅不买账,甚至开始推搡。
“你把我的东西拆了就要修好,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修好没问题,后续得你自己负责。”有根认真说道。
“那不行。是你拆的,你就应该负责到底。”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想赖账?”
年轻人怒气冲冲说道:“最后一次警告,马上给我修好,再签一份保修协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张口闭口不客气,却没说具体怎么个不客气法,牛犇一路听着,觉得他是真的想把机甲修好,分开人群走进去。
“怎么回事?”
“牛哥。”看到牛犇,有根顿时松了口气,忙解释道:“这块板子......”
事情其实很简单,年轻人的机甲出现故障,听人说十一区有高手善于修理,急忙把机甲运了过来。当时因为牛犇正在忙,有根替他做的检查,很顺利地找到毛病出在这块电路板上,但在维修的时候,遇到意想不到的麻烦。
这款机甲是红盟头号强国:巴西亚共和国的“飞隼”,虽然是私人机甲,性能却与联邦主战机甲烈风三接近,等闲人等难以弄到。问题在于,厂家在电路板上装有编码识别器,如果不是原装零件,识别器不认,所以就没法修。真要解决也不算难,只要是把编码识别器去掉就行,但是下次出现故障,厂家发现自己的编码识别器被拿掉,会以“擅改”为理由拒绝维修。
本质上讲,这是厂家的营销策略,稍有些无理,但......谁让人家的技术好呢?要么不用,要用就只能接受霸王条款。
有根把情况原原本本告知对方,年轻人竟然不乐意,非要他把板子修好,还得签订保修协议,将来负责到底。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有根自然不能答应,于是双方起了争执,闹到快要动手。
“他纯心刁难人。”有根愤懑说道。
“我刁难人?”
年轻人正在火头上,猛地伸手去抓有根衣领,叫道:“给我过来,过......嗯?”
连拉三次不动,他才留意到自己抓的不是有根,而是刚刚走进来的那个人。
这家伙怎么像个鬼一样,他什么时候挡在这里?
“你谁呀?”
两年,世界发生很大变化,牛犇也是。现在的他拥有成年人的体魄,宽眉若刀,步履稳健,眼神日益平和深邃。与十一区的其他工人相比,他虽然长年“劳动”,身体却依然不是很壮,只是肩膀比体型相当的人宽一些。
落在年轻人眼里的他是这样:宽眉大眼,看起来憨厚老实,那股稳重味道比较特别。
“我姓牛,是这里的负责人。”
牛犇从有根手里接过电路板,简单看两眼,对年轻人说道:“任何一款机甲,总有些问题需要厂家才能解决,所以没有谁会拿这种事情做保。这样把,检查的的费用就不收了,我知道飞隼厂家在城里设有分部,你把板子送去,能修则修不能修就换,都是很简单的事情。”
年轻人说道:“说的轻巧,万一不是电路板的问题怎么办?万一还有别的问题怎么办?”
这种考虑倒也必要,牛犇扭头看看有根,有根坚定说道:“没有别的问题。”
“万一有问题怎么办,你包?”
“你把电路板修好送来,我就......”
“别说了。”
牛犇拦住有根,温和的声音说道:“既然不放心,就把机甲运过去,看你也不缺那几个钱,何苦为难我们这些伴读生。”
道理,面子,无论哪个角度,这样讲都已说得过去,年轻人表情为难,正在犹豫的时候,其身旁那名身材高大的汉子站出来,冷笑说道:“机甲是你们拆的,谁知道做过什么?也许问题根本不在这块板子身上,被你弄坏掉才是真的。”
他这样一说,周围人纷纷附和,七嘴八舌鼓动起来。年轻人的态度随之变得坚决,叫嚷着非要牛犇负责到底,否则......
“别怪我不客气!”
又是这句话。
牛犇看着周围人的样子,忽然说道:“你早就知道有编码识别,对吧。”
年轻人神色微变,说道:“你胡说什么?”
牛犇说道:“巴西亚机甲的一贯政策,外人只能进行简单维修,比如更换标准机械零件;像这类毛病,他们在售机的时候就会提醒买家,必须由厂家负责。如果连这都不知道,这台机甲根本不属于你。”
年轻人无言以对,那名身材高大的汉子喝道:“你管它属于谁,直接说,能不能修?”
牛犇摇头说道:“能修,但我不会给你修,原因不止有根说的那些,还有你不是机甲的主人,承担不起后果。”
说着把电路板交给有根,牛犇说道:“装回去,让他把机甲拉走。”
听到这句话,不止年轻人勃然大怒,旁边几名同伴也都义愤填膺,呼啦全都围上来。
高大的汉子满脸狞笑,上前一步,伸手扣住牛犇肩颈。
“再说一次试试?”
此前留意到青年人拉人的情形,高大汉子有所准备,五指像铁钳拿住对方肩窝,稳稳发力。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的肩膀像个打足了气的篮球,拉不动,扣也扣不死,不仅如此,还有反震顺着手指传来,连握都难以握住。
“吼!”
高大汉子既羞且怒,口中低喝着再加上一只手,手臂上的肌肉根根暴起。
牛犇微微皱眉。
他知道壮汉的力量多大,换成有根来承受,肩膀至少半个月提不起来。
心里想着的时候,身体的动作已经做出,牛犇拧腰,沉肩,前顶,看起来就像被对方提起来、拉过去一样。
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