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红是肿,还是痛,大约只有纪泽舫自己体味了。
一股名为“恼羞成怒”的情绪冲到纪泽舫头上,脸竟有些火烫。他终究是城府很深的人,几个呼吸间就平复不少,语气咄咄逼人:“宗长,袭击者是纪峥,此乃明恩亲眼所见!”
“莫非……你连我儿子都信不过?”
说到最后一句,纪泽舫目光陡变得阴柔凌厉:“依我看,宗长还是把人交出来的好。至于纪峥是不是真不会箭术,我身为纪家家主,自然查个明白!”
一说宗长,一说家主,隐隐拿纪家与宗族的关系来威胁,纪常生又岂会听不出。当即目光一沉,收起笑容道:“家主大可不必如此执着为难同宗小辈的……”
“至于纪峥,明恩肯定看错了。”
纪常生深深看纪泽舫一眼,不咸不淡道:“因为若我没记错的话,纪峥这一整天都在这里修炼,哪里都没去。”
撂下这句话,无异于表明一件事:纪峥这个人,宗亲堂保定了!
有证据就拿出来,人你带走。
没证据就滚!
纪泽舫当然拿不出证据,除了叫嚷着“是纪峥,就是纪峥”的纪明恩,马如虎等人确实没一个看到袭击者的真面孔,根本没人知道到底是不是纪峥!
你说是纪峥?
纪常生还说纪峥一整天都在眼皮底下呢。
纪泽舫终于面色为之一变,又惊又怒,猛然抬头望向空无一人的某片墙壁,眼神充满多疑与凝重。
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刻,纪泽舫神情不断变换,最终强行凝固成微笑:“对,我明白了,既然宗长亲自担保,我自然无话可说。”
“这次我鲁莽了,告辞!”
纪泽舫刚走,纪常生便怅然叹了口气,虽只一声叹息,却也情绪复杂。
“何必叹息,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宗亲堂不能每每遂纪家之意,总要有立场,要发出自己的声音。”
话是这么说,可上了年纪的老人毕竟念旧,哪怕知道道理是对的,还是不免心绪复杂。纪常生索性话锋一转:“纪泽舫察觉你了。”
纪子慈不疾不徐从后堂出来:“他有点动手硬来的意思,我便让他发现,他就发现了。”
“宗长你的表态恰到好处,也该给嫡系一个警告了。”
纪子慈眼神激荡着某种火焰:“宗亲堂不是纪家的附属,如果嫡系再保持予取予求的态度……决裂又何妨!”
纪常生这次的表态等于给了嫡系当头一棍,是纪常生担任宗长以来,对待嫡系最严厉的一次表态。毫不夸张地说,这次表态严重到可能引发宗亲堂与嫡系决裂!
幸好,看着从后堂陆续走出来的纪峥和纪越可,纪常生就像看到了希望,才算精神一振。
纪常生知道自己性子软,在武道上也没希望了,不过不要紧,只要纪峥能成长到更强更高,他就觉得这次难得强硬的表态是值得的,没有白费。
纪子慈收敛眼里的激情,向纪峥颌首一笑:“放心吧,只要你在这里不乱跑,嫡系短期内不会再对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