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拜访韩芷柔,张残并不需要避人耳目。
万利商会和韩芷柔的锦绣阁,一向合作密切,两者一直都是互惠互利的合作伙伴关系。
在内室里,张残见到了韩芷柔。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服,裙摆直拖到地。双手安然放在双膝之上,这么端坐的样子,配以她高高的发髻,颇有华贵的气质。
她的五官很精致,面庞无可挑剔,尤其明眸皓齿最是显眼,让张残一见之下,更觉得她光彩照人。
“张兄你好。”
也不知道她是刚刚从睡梦中清醒,还是她的声音本身就是如此,声调里满是慵懒的意味。仅仅四个字,便让闻者听入耳内,有一种绵绵于心的舒服感觉。
“韩姑娘竟然知道张某的真实身份?”张残略微有些意外。
韩芷柔不以为意,那好看又细长的眉毛轻挑了一下:“要想在大同府里营生,那么绝对不该放过万利商会里的风吹草动。”
万利商会这么大的势力,当中混杂了奸细,这根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不过张残“扮演”周解,这应该只限于万利商会的“上层核心”才该知晓的秘密。
看来,韩芷柔的手段不简单。
不过,张残只喜不惊,因为合作伙伴的实力越是雄厚,能成事的可能性才会越大。
“他真的死了么?”
韩芷柔来了这么一句,张残有些迷惑地问:“周解?”
韩芷柔摇了摇头,柔唇轻启:“拓跋俊然。”
张残相信,拓跋俊然的死讯,肯定也早就传入了韩芷柔的耳中。但是她依然有此一问,显然是过度失望之下,拒绝面对现实的心理。由此可知,韩芷柔也是对拓跋俊然情根深种。
张残默然了一息,然后轻声道:“在拓跋俊然最光辉最灿烂的年岁,甚至连死神也没能抵挡得住他的魅力。”
韩芷柔盯着张残的双眼好一会儿,而后嘴角微微翘起:“我喜欢张兄这个回答。”
张残只是笑了笑,如此,也算是自己不枉和拓跋俊然相交一场。
“废话少说,如果芷柔助张兄成事,事后我要万利商会三成的财富。”韩芷柔很风轻云淡的说,感觉好像她就是在随口说一句“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张残有些意外,将这份疑惑道了出来:“为拓跋兄报仇,应该算是韩姑娘最乐意见到的事情,为何又和张某谈起了条件?”
韩芷柔轻笑了一声:“因为和谈桂文合作,我也能为他报仇。”
哈哈一笑,张残说道:“张某忽然觉得,这次来拜访韩姑娘,实则就等于羊入虎口?”
“因为芷柔一不小心,掌握了选择权。”韩芷柔微笑。
张残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反正这些东西都不是我的,丢了也不心疼,届时韩姑娘拿去即可。”
同时张残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能知道万利商会的具体财富有多少。张残这样的心思,有点类似于“眼不见心不乱”。不然的话,万一张残知道韩芷柔事后拿走的,是一笔天价金银,免不了要心疼上一段时间。
而且她和拓跋俊然终究牵扯有关系,张残于情于理,也不能对她做出出尔反尔,或者食言之后毁尸灭迹的这种勾当。
或许有人会问,木切扎不是要支持张残了么?有木切扎的支持,那张残成为大同府江湖势力的领头羊,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何必费心费力的多此一举,四处拉拢合作伙伴?
说白了,江湖中的事情,最好还是以江湖上的手段去解决。
没错,木切扎是有资本把张残捧上神台。但是如此一来,张残就根本没有一点点的威望可言。届时,就算张残稳坐高台,也不过是一个被完全孤立起来的、有名无实的领袖。
“今天晚上,张兄有时间的吧?”
张残一听这话,反正就是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所以几乎都没有考虑,便点头应允。
韩芷柔轻笑了一声,看上去也不知道是有些倦怠,还是有些不屑,只是淡淡地说:“为表诚意,今夜子时时刻,请张兄谨慎而来在此等候,届时,保证张兄不虚此行。”
脑中一直浮现着韩芷柔刚才似乎略带不屑的神情,所以在张残走出2的时候,已然清醒了很多。韩芷柔并不像是那种随便的女性,那么今晚之约,看来就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旖旎了。
到了夜半,张残一路谨慎,并且到了锦绣阁的时候,也没有松懈下来。
张残当然对韩芷柔并不完全信任,他也是很符合常规的去谨慎。不然,如果粗心大意,这是韩芷柔布下的陷阱的话,自己十有八九便会交待在这里。
之所以还如约而来,也是因为张残现在的武功大有进步。不客气的说,现在的整个大同府,估计除了默郁之外,就算是朴宝英亲来,也不见得能让自己连叫喊都来不及,便取走自己的性命。
韩芷柔是聪明人,如若不能给张残雷霆一击,明天木切扎将会率领精兵踏平这里。
反正不管怎么说,张残都是本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心态,又钻进了内室之中。
韩芷柔一袭黑色的紧身衣,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线条,在这夜半时分,很容易诱人遐想。
见张残到来,她直接又扔过来一套夜行衣:“张兄尽快。”
张残也没有多问,只是疑惑地说:“韩姑娘不回避一下?”
韩芷柔嗤笑了一声:“张兄怕芷柔把你吃了?”
“怕你不吃!”
张残回了一句,当下也不再婆妈,麻溜的换上之后,只见韩芷柔当着张残的面,转动了一个花瓶。
一声微不可闻的机括声响,韩芷柔将铺在地上的虎皮一脚踢开,就见地上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随我来。”
说完之后,韩芷柔轻飘飘的跳进地道之中。
张残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牵着鼻子走的羔羊,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只是用他神奇的精神力探测了一番,知道地洞之中没有什么埋伏,便也随之落了下去。
这地道通风不错,里面的空气一点也不混浊压抑。
闷头闷脑的跟在一言不发的韩芷柔身后,走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才从地道中翻出。
“韩姑娘好歹告诉张某一声,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韩芷柔停了下来,嗤笑了一声:“张兄怕芷柔把你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