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浅与王南坐在西秦皇帝寝宫外殿的角落里,尽量让自己不那么引人注意,听里面宫女太监忙而不乱的声音,见太监宫女们有条不紊地进进出出,果然皇宫里的人比大户人家的下人规矩学的好,遇到这么大的事都能如此沉着。
辰皇子在病榻前又整整侍候了一夜,西秦的皇帝上吐下泻整整一晚,那小身板想来也禁不住再折腾了。
瞧着该折腾的也折腾的差不多,姜云浅写了张温补的方子,让人去按着方子上面写的炖了锅粥来,辰皇子亲自端了进去,服侍他父皇将粥喝下,姜云浅隐约听到西秦皇帝沙哑着嗓子对辰皇子说着无力却略显激动的话。
知道西秦皇帝的毒解了,姜云浅看向王南,也不知这西秦皇帝毒解了,会不会再想到他们,若是为了西秦利益和那五座城池想要将他们留在西秦,他们还真就走不了了。
不过话说回来,太子与西秦来往书信确实是关键证据,但那五座城池怕就是个口头人情,太子显然也做不了皇帝,即使答应西秦五座城池又如何?当不了皇帝说再多也是白搭,西秦皇帝又不傻,拿没什么希望的城池换自己的命,这笔买卖划算的很,最后又能因此事交好到未来的大周皇帝,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辰皇子出来时满面疲色,一夜没睡,又近身服侍西秦皇帝用药及清理,平日就养尊处优的人自然熬受不住,但配上他消瘦的身形,却有几分让人怜惜,姜云浅真无法想像没服用瘦身药之前,他据说有如今三个的宽窄。
甚至她很好奇辰皇子这般突然就瘦下来,被撑起来的皮是否恢复的好呢?即使姜云浅对自己的瘦身药很有信心,人瘦下来也不会显得太突兀,但前提也是人胖的不那么离谱,瘦掉两个自己,那曾经得是多伟岸的人啊。
辰皇子满面喜色,却不是假装出来的,可见他这人还算至孝,在他心里父皇的命比皇位重要,不过经此一事后,辰皇子在西秦皇帝心中的份量也加重了,比那些在这个时候只知争权的皇子更有胜算。
而姜云浅观辰皇子面相平和,又不是那种好起战端之人,若是有朝一日登基为帝,于大周和西秦的百姓来说都是幸事,百姓们最怕的就是战争,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谁也不愿意过。
辰皇子对姜云浅一躬到地,“辰在此谢过救父之恩。”
姜云浅还礼,“辰皇子客气了,我们不过也是各取所需罢了。”
辰皇子却不介意姜云浅的撇清关系,顺便提醒他不要忘了之前的承诺,对姜云浅笑道:“父皇已然清醒,如今要见你一面,你可随我过来。”
姜云浅看王南,王南握紧姜云浅的手,辰皇子淡然一笑,“顾南,你尽管放心,我好歹也是一国皇子,还晓得一言九鼎。”
姜云浅安抚地拍拍王南的手,“放心吧,我不会有事。”
王南却说什么都不肯松开姜云浅的手,辰皇子无奈,只好让二人一同入内,西秦皇帝斜靠在龙床之上,脸上虽然还是没有血色,却比昨日的姜黄色好了很多,人也清明了。见姜云浅和王南携手而入,也没说什么,只是道了声:“赐座!
有太监搬来两把椅子,姜云浅和王南坐下,辰皇子坐到西秦皇帝的病榻边边上,伸手为他揉着前胸,姜云浅说过这样可以为他活血化淤,助药力化开。
西秦皇帝望着辰皇子,满眼欣慰,之前他一直不怎么太留心这个嘴和眼睛就剩一条缝的儿子,想不到人瘦下来却是如此丰神俊朗,很有他当年的风采啊。
最重要的是,就在他中毒之后,别的儿子都在忙着争权夺势之时,这个儿子却每日都在床前尽心侍候,短短的时日就瘦成这样,他瞧着都心疼了,暗自后悔从前怎么没发现辰皇子是这般至孝的孩子。
而且还为他请来能解毒的高手,这份孝心却是别的皇子所没有的,越看到辰皇子的孝,就越能让他无法忘怀自他毒发之后就几乎不再露面的其余皇子,虽然这孩子是稍显软弱,可只要他为他将一切都打点好,即使不能有所作为,做个守成的皇帝也不难。
西秦皇帝眼神闪了几闪,便恢复平静,若真要怪也不能都怪儿子们不孝,他当年不也是这样,可见,这都是随根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