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骆夜已掠身进入了那小村庄。双足落地。
见那惨况,便不由得怒哼一声,双目已然是闪出凛冽杀气。
北漠的村庄,一般是建在山谷之间,再在谷口栽种一些毛刺柳,以便于挡住风沙,村民们则在山壁上凿洞居住。而此时,那毛刺柳的树身上竟然挂着好几具血淋淋的尸体,在那洞穴的门口,也横七竖八地倒着许多尸体,不乏老人与孩子,鲜血染红黄土地。
均是一刀毙命,用的也是北漠马帮最常用的厚背弧刀。这种刀成圆月形状,把手在里刃在外,厚重而锋利,一划之下,轻易便能将人的整颗头颅都给削下来。所以,倒卧一地的尸体,许多都是被割掉了一半的脖颈的。手段残忍,令人发指。
风沙漫漫掠过,带来凄凉无数,竟像是为了送这些冤魂上路。
这小村庄也就是山谷的深处,还隐隐有惨叫声和呼喝声传来。
骆夜握住了他的夜刃,像是对它说话一般:“你看到了这么凄惨的场景,是不是也生气了呢?你一定听到了这些死去的人的魂灵,在向你申告了是吧?”
那夜刃忽然嗡的一声响,隐隐震动,仿若是回应。
剑已通灵,所散发出来的凛冽杀气,和它的主人浑然一体。
骆夜一笑,便朝山谷深处走去。
里边的山壁,被开凿出上下两层,都参差分布着一些山洞。而此时,约莫有四十余名戴着红se斗篷、披着红se大衣的彪形大汉,正将第二层的一个山洞团团围住。
红斗篷、红外衣,正是血风寨的显眼标志。曾有与血风寨的马匪遭遇却侥幸逃脱的人胆战心惊地描述,这群马匪扑来的时候,便如同一股血水在迅速流动,带着强烈的血腥味。闻到那味儿,人已经双脚瘫软。
此时,外围的几名红衣大汉,正挥刀将最后两个村民砍于刀下。
随着两声惨叫,杀戮进入尾声,却未停止。
“血风寨。”已经悄无声息地行至那帮红衣大汉身后的骆夜,缓缓吐出这三个字,双眼一眯,又自语道:“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只是,犯下了这么大的杀孽,就算你们乖乖交出了藏宝图,我也要全杀了你们。”
一股杀气,无声无息地漫卷开去。
只是,那些血风寨的马匪们还一无所知。
这时,只见一个斗篷大衣的红都明显深于其他马匪,显然是个头领人物的汉子,朝着那山洞哈哈笑道:“夏四头,你看你多害人啊!好端端跑回来干嘛呢?这全村的一百来号人,都给你殉葬了呀!你还不出来接受帮规的处罚么?”
静了片刻,从那山洞里竟然传来一个带着浓厚哭腔的娇脆声音:“夏令冲,你回来做什么!你回来做什么啊!一百多个乡亲,都被你害死了……”
忽然,啪的一声,刚才哭着喊话的声音就戈然而止。
紧接着,又响起了一阵小女孩的哭声,哭得惊惧无比。
洞外的那个血风寨头领哈哈一笑,声音顿时变得温柔起来:“晴丫头,别哭啊!我是你六叔,来来来,出来!六叔带你去买糖包吃!”
洞里头的小女孩大声喊:“你是坏蛋,我不跟你去!你杀了很多人,我恨你!”
血风寨头领微微一愣,又大笑起来:“你六叔是坏蛋,难道你爹就不是坏蛋?”
岂料,那小女孩又冒出话来:“我娘说了,我爹也是坏蛋,你们血风寨……都是恶魔!”
这时,只见一个身形高瘦而面目yin鸷、年约四十上下的汉子自山洞中走了出来,双腋下海各夹着一个人。左边的是一个容貌清秀但满脸泪痕的少妇,约莫是三十出头,左手还紧紧捂着左脸,白皙的肌肤上隐隐露出鲜红的掌印。
显然,是刚才那“啪”的一声造成的。
这汉子的左边,则夹着一个不断甩动着四肢、呜呜咽咽地哭着的小女孩。她大概只有七八岁左右,长得与那少妇很像,跟那个瘦高汉子也有几分相似。
显然,这是一家三口。
汉子便是夏令冲了,他盯着血风寨头领,眼神颇有几分凄厉,开口却带着乞怜:“老六,在血风寨八兄弟中,你我的感情是最好的。你一定还记得的,两年前我们与刀疤寨抢一单生意,你被刀疤寨的老大揪住头发就扯到了马下,他那马蹄就要踩到你的脸上去了,是我看见了!我猛地扑过去把他连人带马给撞开了,要不是我……”
那个叫老六的血风寨头领,却yin冷地看着夏令冲,说道:“四哥……我就最后叫你一声四哥吧!你犯了咱们寨里的大忌,偷了寨里的宝贝溜之大吉,就算你救了全寨的人那也没用!要不,你乖乖跟我回去,把宝贝交出来,我会替你向大哥求情,不给你用那剥皮挖骨的刑,只断了你的四肢,没准还能保住你的一条命……”
说着,看了看夏令冲的妻女,又嘿嘿一笑:“我也会尽量保住我四嫂和晴丫头的xing命,让她们好好照顾你。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