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愿意出窝的时候,男人已经起床有一段时间了。我把全身和尾巴都压得低低的,用一种匍匐的姿势小心探索这片新的领地,男人的家不小,又只有我一只猫,也就是说这片没被其他猫染指过的“处·女·地”全都归我了。这么一想想还有点小高兴。
但这并不足以使我放下警惕。
我也不想表现得这么傻这么“猫咪”,本能,都是本能好吧?
我从墙角警觉地探出半边脑袋,男人躺在阳台那张线条流畅一看就舒服无比的躺椅中,戴着黑框眼镜的样子很斯文有股隽秀的书卷气,双手在透明的悬浮屏上敲敲打打。趁他没发现我,我蹑手蹑脚的顺着香气匍匐到食物边,尝了一口发现味道很不错,就安心趴下前爪收在胸前大吃起来。
意犹未尽的把碗底也舔了一遍,我咂咂嘴觉得有点口干,而且满是食物的气味挺烦的,另一只碗底倒是有一层水,但是我潜意识的不喜欢喝死水。
纠结了一番还是凑过去,却被突然喷出的一道水流吓了一跳,倒退几步水流就像出现一样突兀的停止。我把爪子伸过去试探的拍打,这下倒终于看清较高那一侧的碗壁有个小孔,感应到有东西靠近就会流出一道抛物线的透明水流。有活水,我还是挺开心的,虽然我过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也算是一种……欺骗?不,没那么严重,障眼法更贴切一点。
吃饱喝足,嘴里也干干净净没有异味,我端正的蹲坐好抬起爪子开始理毛,先是两只前爪,然后是脸,柔韧的身体可以轻易的扭成一团舔到背部,紧接着是后腿、“不可说的部位”和尾巴。一到尾巴日常的保养工作就偏离了轨道,虽然它也长在我身上受我的控制,但是谁教猫咪就喜欢动起来的东西呢?自己动来动去的尾巴是我们百玩不厌的玩具。
我抱着尾巴滚来滚去,突然一个身影从我旋转的视界中一闪而过,我用前爪稳住身体,犹豫了一下还是舍不得放开嘴里毛茸茸的尾巴,眨眨眼向那边看去,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无辜又惹人怜爱。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到不远处,以一种看着都替他难受的姿势半跪在地上,没戴眼镜,隔着面前透明的悬浮屏和我对上了眼。他咧出一个有点傻气的笑容,在光屏上轻触了一下,向我伸出一只手,嘴里不断念叨着一个简单的音节,龟速向我靠近。
那个音节听上去像中文的“豆花”,应该是他给我起的名字吧。
其实他不用那么担心,我冷静了这么久已经不怎么怕他了,事实上我还挺怀念被妈妈舔的感觉,人类的抚摸和妈妈舔的感觉很类似,都很舒服。
男人似乎很了解猫咪,或者预先做过功课,他并没有一直和我双目相对,而是时不时就缓慢眨眼微微侧脸,这在猫咪的肢体语言里表示“我没有敌意,我是友善的”,虽然我能理解人类大部分的意思,他不这么做我也不会像别的猫咪一样不理解、发脾气,但是这样的动作让我更加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