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道便是如此的不公平,随处可见的欺压,恶人们占领着最高层,底下人永远不敢反抗。
如此循环往复,恶的人更恶,懦弱的人更为懦弱。
经过这事,叶然兴奋的劲儿也下来了,生怕萧白又看见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或是被人拐走了,专心致志的拉着他采办这次所需的东西。
除了衣物与吃食,剩下的便是水,相比较其他东西来说,水还要贵的多,一趟下来,两人背篓满了,叶然钱包也扁了。
叶然还挑着两大桶水,桶是木桶,盖子是绑在上面的,特紧,为了防止途中洒出来浪费。
但回去的路上还是出了点小事故,快出城的时候,忽然便冲出来一群骑马的,不似这里的人一般黝黑贫苦,一身白衣锦袍,身上不染尘埃,倒像是修士。
叶然一时没反应过来,差点被马蹄践踏而过,萧白迅速的拉了他一把。
“可受伤?”萧白见他一副惊了神的样子,皱眉,转头望向那群已经跑远了的人,眸中闪过利芒。
叶然骇了一声,赶紧拍拍胸脯,第一反应去看两只木桶,又起来:“还好没洒,没洒就行,嘿嘿……”
萧白忍不住赏了他一脑袋。
叶然捂住头,一脸你怎么打头的委屈样子,见萧白脸色沉的很,又蹭过来,腆着老脸道:“我没事,身体杠杠的,要是水洒了我才真要哭了。那些是王手下的人,惹不得。”
萧白不动声色:“王?”
叶然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是啊,我们放逐之地的王,不过我没见过就是了。”
二人继续往回走,萧白却有些心不在焉,他原以为顶多来个城主,却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人已经称了王。
一来一回,用了整整一天时间,其中,路上要用去一半,叶家没钱,只能靠步行,萧白倒是无所谓,他见叶然挑着两个桶累成死狗的样子,扬了扬眉。
叶然只觉得肩上一轻,只见瘦弱的萧白一手一个,跟拎棉花似的,健步如飞。
他呆愣着看了好久,直到走远了的少年回头,淡定道:“怎么,还不走?留着在这吃饭?”
叶然傻傻的“哦”了一声,摸摸脑袋,连忙又傻笑着追了上去,
回去的路程显得格外短暂,大抵是脚步快了的原因,总算在夕阳西下时赶到了村口。
这时二人还不知道,有个噩耗在等着他们。
刚踏进村里,萧白便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平常会冷嘲热讽的邻里邻外,此时却远远的望着他们,不时指指点点。
如果他没看错,那眼里流露的是……怜悯?
萧白冷笑。抑或者是幸灾乐祸。
叶然也感觉到了什么,只是他生性开朗单纯,不会多想,二人加快脚步赶到院门口。
院子里静的有些可怕。
叶然喊了一声:“阿娘!阿爹!我们回来了!”
没有人回应。
萧白耳力比他好的多,只听见隐隐的哭声,脸色一沉,当即进了院子。
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糟。
院子早已被糟蹋的一团乱,看上去有不少人来过,还经历过一番打斗,脚印同血迹混在一块,触目惊心。
叶然立马慌了,背篓蓦的砸落在了地上,猛的向屋里冲去。
“阿娘!你们怎么了?!”
萧白也顾不得两桶水了,跟着冲进去,屋里被翻乱的还要厉害,四周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阿娘正坐在地上,捂脸哭泣着。
叶然眼睛霎时就红了,急道:“阿娘你怎么了?”
阿娘看见他们回来,哭的更厉害了,撕心裂肺的,叶然心中又急又慌,一转眼瞥见床上的人,眼眶热泪滚出。
“阿爹!”
他扑过去,阿爹早已失去了意识,脸色煞白,身上满是血迹,双腿不自然的扭曲,从床上有鲜血不断流下地。
叶然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却还是有滚烫的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从喉咙里嘶吼出来:“姐和弟弟妹妹呢?!”
阿娘身子猛的颤了下,大哭出声,她说了好几次却发不出声音,看见叶然煞红的眼睛,身子摇摇欲坠。
叶然的心沉到了地底,两眼发白几乎要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