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烛映对影,血阳照残生。∏∈,
整整十天了,不管走多久,走多远,只有无边无际的漫天黄沙和血红天空,还有偶尔出现的石碑,她已经绕这石碑看了许久,现每块石碑没有区别,一到晚上都会涌出源源不绝的骷髅兵,没有神智,战力不高,她躲在天罡护体阵里熬一晚上便没事了,储物戒指里还有辟谷丹,并不担心被饿死,只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弄得音珏快疯了。
而且这里四处弥漫着一股腐气,什么法阵武器拿出来侵染久了都会慢慢被腐蚀掉,天罡护体阵都撑不了多久,而音珏有春生伞的庇护,那些邪气近不了身。
第二十天,天罡护体阵的阵旗先是裂开了一个小口子,然后一股黑气冒出,整个阵旗都像被无形火焰焚烧了一样,化为了红烟。
晚上一定是熬不过去了,音珏自知体力有限,春生伞器灵还未苏醒,根本不可能操纵多久,那些骷髅两三个自己都应付不来,更别说一波又一波了。
绝望无可避免地产生,音珏把头埋在膝盖上,静静等待着夜晚来临。
遮天蔽日的黑云盖住了一切,入目可见的唯有泛着青光的骷髅兵,今晚将会是惨烈的一战,只是,“我不甘心“,音珏笑得很轻松,至少看起来很轻松。
“我还没有报仇,我还有很多想做的都未完成,我不甘心!”
似乎是想要把这些天来的阴郁愤懑泄干净,音珏吼得畅快淋漓,战吧,既然没有退路。
对待这种没有神智的人形兵器,用物理攻击最为有效,音珏一套银针已经用赤练石精炼过了,威力不同往日可比。
骷髅兵全身骨架堪比兵器,硬拼讨不了巧,但是音珏现它们也有弱点,便是在额骨中心一点,音珏挥舞开水袖,曼妙如舞蹈,银针飞射开,一具又一具骷髅倒下,化成黑烟消散。
可是骷髅兵源源不绝一波又一波涌来,音珏渐渐地体力不支,看着头顶上那轮不管白昼还是黑夜都牢牢盯住这片不毛之地的血阳,音珏绝望地睁着眼睛,看着骷髅兵爬上她倒下的躯体,那些骷髅的头骨突然都长出了血肉,一张又一张活人般的脸看着她,似哭似笑,都有着化不开的浓浓的绝望。『≤,
“幻境吗?可是受到攻击的痛感明明是这么真实。”
音珏捂着自己被骷髅断掌插过的左肩,血仍然在不停地往外冒,她吃一颗回春散的功夫都没有,在这诡异如梦境般的残生地,音珏心想,也许只是梦吧,醒来之后,醒来之后会是什么?是躺在忘霄派的床上,还是自己以前布满绿色爱心墙纸的卧室?
眼前一一晃过胖子,杨宸,白歌,子萧,杜子唯,洪伯,归田,娘亲的面庞,不管或冰冷或温和,都有过对自己关心焦急的模样,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把这里当做家了啊。
最后还有闻人袭香和袁琦挑着眉笑的脸。闻人袭香,我与袁琦有必须敌对的理由,可是你,又凭什么妄想主宰我生死?
音珏站起身来,那些绝望的脸想要拖下她,但是都没能阻止,她虚弱地迈向那块石碑,“你是这里唯一不一样的东西,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秘密。”
她用沾了血的手指沿着那残生地三字勾写了一遍,一阵红光大亮,待红光倏地消散,石碑前已经没了她的身影。
如同从一百层高楼一下子跌落,感受了会耳朵嗡鸣,心脏都要被压破的不适感,她努力调整起重心,现自己真的是在坠落,赶忙往自己身上拍了一张轻身符。
“没有摔死,算你命大。”
咦,这么快就能见到活人了,不管是敌是友,总归是一起落难的,不会先想着害自己吧。
“你怎知我就是活人?”
那声音源头,是一个浮在地上的道袍,乍一看把音珏吓了一跳,仔细瞧还是有身子的,只是更像灵魂状态,所以若隐若现。¢£,
“的确,我只是一缕残魂了。”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会读心啊?”音珏吓得往后一缩,像会被这缕残魂侵犯一样。
“刚见你被那么多怨气追杀都不曾畏惧,怎么现在倒怕起来了。”
那声音温温和和,清清朗朗,若见水穿桃花,遇故人隔岸相望,必也是这般风流旖旎。
“你怎知我不怕,也许只有死过一次才不怕死吧“,音珏对眼前这残魂好奇得很,这大概是在残生地唯一没有恶意的东西?说不定是哪位高人前辈呢……
“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多问题。这里本不叫残生地,是本派一处炼化心魔的地方,后来吸收的心魔太多,怨气聚集,非但起不到去心魔的作用,还会滋生心魔,就逐渐被废弃了,害你的那个人来头该不小,不知是哪里弄得这地方的坐标印记……“
音珏反思,闻人袭香的确身上疑点重重,明明资质一般,出身普通,门派的人对她却都有一种古怪的客气。
兴许是太多年沉寂了,这缕亡魂见她不答话,仍然自顾自地说着:“我来这儿太久了,若不是见你有趣,不愿出来现身。”
“你是…..怎么进来的?”音珏可是好奇得很。
“我?我曾是忘霄派的太上长老,无妄道尊,后来闭关进阶化神后期时,被徒弟送到这来了,心魔缠身,元神破灭,只剩这一缕残魂弥留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