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宇初静静等待望尘评价,望尘也是眯着眼睛,一言不的仔细观看,可是楚寻语心里急不可耐的要知道事情,可管不得什么画,直接叫道:“好,甚好!”
“哦?”张宇初喜道:“那小友说说,这个‘好’字何来?”
这还没完没了了,楚寻语心中一阵感叹,看来今天要是不把这画评价了,他还真不会和自己说事,无奈,只好详细评价起来:“前辈这幅画,用的是‘破墨法’,南唐梁晓铎在《山水松石格》中有云,‘或离合于泼墨’,常人作泼墨一道,喜欢以浓破淡,但是前辈却另辟蹊径,以淡破浓,难度大为提高,却能表现的如此生动,不可谓不好,不可谓不精。”
“那缺点呢?”张宇初连忙追问,“缺点最为重要。”
“缺点?”楚寻语心中不得不赞赏他一句,他确实是个爱画之人,只好又说道:“右上角一块和左下角这只花骨朵有‘墨珠’之嫌,以及水中倒影的表现,一般来说,画鸟中,空即是水,给人以想象空间,很少需要刻意表达水的形象,前辈却淡淡染出了一层倒影的虚像,格调、底蕴虽然也有,但是却和花鸟一路有些偏颇,似乎有山水主题之意。”
“一针见血、一针见血啊。”张宇初激动的感叹一声,随后说道:“老朽虽然画的是花鸟,但是心中,却一直喜爱山水,苦于没有名家典范,不禁遗憾许多,画画之时,一时走神,画出了山水的愿望,惭愧、惭愧。”
顿了顿,看见了桌上的文房四宝,连忙又道:“作画也不可少笔墨纸砚,我观小友知之甚多,来,且看看我这墨如何……”
完了,给这张宇初带上道了,楚寻语心中一惊,说了半天,都忘记自己来干嘛来的,还要和自己讨论文房四宝,说到明天都讲不完,连忙打断他:“前辈、前辈,我刚才听闻你说,你爱山水,却无楷模,不需担心,我有一副董源的《龙宿郊民图》,颇有神韵,正好又是江西人,和你同源,你正可研习一二。”
“真的?小友有董源的真迹?”张宇初喜出望外。
“自然有,我回头抱过来给前辈慢慢研习就是,前辈不必担心,我们还是来说说正事吧。”这要是不打断他,指不定还要说多久。
张宇初连连称谢,忽然想到了他们还有事,连忙不好意思的说道:“见笑、见笑,三位有何要事?”
望尘这个时候才慢慢了走过来,拿出泥塑碎片,说了事情大概,问道:“张兄,药王府可曾寄放过什么东西在你这龙虎山?”
“这……”张宇初想了想,摇摇头,“药王府一脉历来与人交往不深,我当掌门这么多年以来,从未听闻他们放过什么东西在我这里,我平生也仅有一次和他们打过交道。”
“哦?”
张宇初便说出了当年经过,当年的张宇初年轻那会,刚结金丹,一时春风得意,便和一仇家比斗,谁知大败而回,并且重伤不治,全身筋络十之碎九,金丹也是裂痕无数,性命危在旦夕。他的师父,也就是当时的龙虎山掌门无奈之下,只好连夜带着他去了药王山,寻找药王府的医国圣手求助,这就是唯一的一次打交道。
“等等……”张宇初心中一顿,好像想起了什么,“当年我受伤颇重,躺在床上,依稀记得,药王府有一位老人,辈分极高,我师父都要叫他一声前辈,还要行晚辈礼,他好像曾经提到过,有一天要来龙虎山转转,取回什么东西。”
“老人?”楚寻语一惊,连忙追问,“前辈可曾记得他什么模样?”
“不记得了,年代已久,而且我当时濒临昏迷,只知道是个老者。”
这不是等于没说嘛,楚寻语一阵气结,自己家里的亲戚,能算上是老人的,见过的,没见过的,闭关的,现世的,归了包堆,能挤满脚下这座正一神观,这到哪里去找。
“不过……”张宇初这回总算回忆起重要消息了,“和老人同来的,我记得应该还有一个大汉,朦胧看见,他身材高大,左手五根手指指甲全部脱落,还有一股浓烈的中药味,差点把我又给熏晕过去。”
是他?楚寻语表情明显一滞,慕缘连忙传音道:“怎么?有回忆?”
“是我六叔。”
“啊?什么?你六叔?”
“就是现任的家主,上一届传承礼上,出来讲话的,你还曾经见过呢。”
这正是万物始于源,又终于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