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寻语也愣住了,这一副天真样,不是呆傻又是何物?哪有四千多年道行的妖物,还能和人类这么要好的?于是转头看向了望尘,问道:“前辈,你见多识广,你认识这出这个痴傻妖怪是什么了吗?”
望尘听了不禁一阵白眼,什么话,自己就认识傻子啊,但还是无奈的摇摇头:“没有,我行走天下,从未遇见如此荒诞之事,不过可以问你,你行医多年,可以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样一个妖物变成了这番模样。”
楚寻语点点头,问道:“小蝶姑娘,你且说说,你和它的故事。”
小蝶点点头,就将往事一一道来:很久很久以前,大概是自己五六岁的时候,住在农村,村子后面,有一座小山,说是山,其实也就那么点大,吃碗米饭的功夫,就能打个来回。某一日,自己上山玩耍,就现了这么个东西,躺在石头边,昏迷了过去,当时没见过这么个家伙,又惊又怕,可是小丫头好奇心重,最后鼓起了勇气,上去用手捅了捅它,看看还有没有活气。
谁想这东西忽然睁开眼睛,四下一打量,看见个小姑娘在身边,当场就暴起难,一把摁倒在地,咧开大嘴,张口就咬,就在尖牙离脖子还有那么一寸距离时候,忽然又停下了,迷茫的眼神看了看,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松了口,抱着头颅在一边,上蹿下跳,用头撞树撞石头,出阵阵哀嚎,表情既痛苦又难受。
小蝶吓坏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哪见过这架势,撒腿就往山下跑,把这妖物丢在了原地。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走到半道上,村里的两只野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口咬伤了她的脚脖子,而后对着坐在地上的小蝶目露凶相,蓄势待,正当小丫头害怕到了极致,忽然这妖怪跳了出来,一把摁住它们,就地十八滚,和野狗厮打成一团,好家伙,正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闹的是尘土飞扬。这妖怪不知道什么原因,空有道行神通,可是痴傻一个,不会用,光凭一身蛮力,和两只急红眼的野狗杀了个昏天黑地,直把小丫头都看痴了。
最终还是妖怪技高一筹,这不是明摆着的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个可以呼风唤雨的妖物,能够被两条野狗咬死?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这妖怪仗着牙尖嘴利,最后撕烂了两只野狗的尸体,抱起它们的头颅,就是一顿生吃豪饮,舔舐脑浆。
看见这样的场面,小蝶更加害怕了,可是脚伤了,也走不动,就坐在原地,吓的直哆嗦,那妖怪吃饱了脑浆,满意的点点头,打个恶心的饱嗝,绕着小蝶左右一看,也现了伤口,于是将头伸了过去,小蝶那一刻,真以为自己也要被开脑而亡,可是不想,这妖物伸出了那沾满血浆的舌头,对着脚脖子就这么一舔,伤口居然瞬间愈合,连个疤痕都没有,惊得小姑娘当场就愣住了。
后来,故事就顺理成章了,妖怪躲在小山里,用爪子刨了个小洞,就这么住下了,小蝶心善,隔三差五的就给他送点吃食,在而后的数十年里,小蝶现这妖物要吃脑浆才行,可是自己哪里能弄来脑浆?正所谓天道向善,在自己每日送些蔬菜水果的苦心下,这妖物居然也习惯了,有素吃素,偶尔碰见什么小动物,才会开荤,并且混熟了以后,小蝶看它有三只手,就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小三。
小三极为听话,每次看见有活人在附近,都按耐不住,要吃人脑,可是小蝶每每这个时候,都紧紧的从后面抱住它,不让它冲动,一来二去,这些年里,居然没有害死过一个凡人。不仅如此,小蝶还带它去溪边洗澡,还给它剪指甲,把一双利爪,给修剪的整齐平滑,好不圆润。最最让人啧啧称奇的是,这小三每当到了农忙的季节,夜晚,都会跑到村子里小蝶家,一个人、哦不,是一个妖怪,背着铁犁,将什么土翻翻,拔拔草;或者秋天一到,又来帮小蝶把粮食收割收割,看见什么害虫,顺手就是一抓,放进嘴里大口咀嚼,模样虽然凶恶,可是比那青蛙都好使,时间一长,小蝶也习惯看它一边吃蝗虫,一边傻笑的样子了。
后来小蝶一家搬进了城里,人多了,山林少了,妖怪迟早一天要被现,于是躲藏了几年以后,小蝶带小三出来,谎称来徐州走走亲戚,实际上,是想找个山林野地,将小三放了,让它自谋生路,可是小三偏偏不走,一直跟在附近,那天在徐州郊外遇见歹人,要不是小蝶一再的使眼色,不让小三跳出来帮她,恐怕那几个歹人当场就要给咬成一堆无头的尸体了。
话说到这里,听了半晌,饶是三人见多识广,也给这么一段故事惊得目瞪口呆,楚寻语都感觉眼晕,疑惑的问道:“我说姑娘,你说了半天,是告诉我们,你养了一只妖怪?而且还一心向善?”
“是的,千真万确。”小蝶赶紧点点头。
“奇闻,奇闻啊。”慕缘仰天长叹,“古有佛祖割肉饲虎,普渡世人向善,殊不知大千世界,万物品性良莠不齐,尚有那不肯回头的恶人,今日你说的若是真的,那你这位女菩萨,居然以清澈善心,劝导妖怪吃素向善,帮农干活,真乃大功德,大功德啊,我佛慈悲,果然没有不可普渡之人,善哉善哉……”
“不是、不是,等等,等等。”楚寻语连忙拉住在一旁摇头晃脑的慕缘,“你先别忙着感叹,这事情还没完呢,也古怪的很,姑娘你口口声声说妖物已经从善,那我问你,这高员外的死又是怎么回事?摆明了是被它吸食脑浆的。”
这一席话,又将话题拉回了原点,于是四人就严肃的看着她,希望小蝶能说出个原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