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段氏祖国上有一门名叫“六脉神剑”的武功,威力无穷,乃是由一阳指演变而来,却精于一阳指。六脉神剑流传到一灯大师这辈,不知为何失传,是以这只是一个传说,至于有多神奇,却不是谢曜能猜得到的。
他听天书娓娓道来不禁深感好笑,谢曜道:“我连一阳指到底是什么样都未曾见识过,如何去学那更高深的六脉神剑,更何况你也不知道六脉神剑在哪里,我们去大理又有什么用处?”
天书冷声道:“不去试一试又怎么知道,你总是这样,未曾尝试便轻言放弃,当真懦弱至极!”
谢曜想为自己辩驳这不是懦弱,而是率先考虑,明明不可能的事情为什么要多费周折?但现下闲来无事,又总听闻大理人杰地灵,气候温暖,这一路就当游山玩水了。
天书怕他丧失信心,每天都要对他唠叨几遍仇人啊自保啊,说让他练武总是有好处的。谢曜后来听得多了,也就将其当做他练武的目标,心道罢了罢了,只要他学成那六脉神剑,连欧阳锋都不能奈何他,岂不是一劳永逸的好事。
一灯大师出家后将皇位传给了他的儿子段智廉,但段智廉福薄,在位不到五年便驾崩,此时的大理乃由段智廉胞弟段智祥继位,虽比不上金国繁荣富强,但偏安一隅也胜过宋朝的山河破碎。
这日,谢曜和天书已然来到大理城境内。天龙寺本不该叫天龙寺,而是崇圣寺。但大理百姓叫惯了,这天龙寺的名字便如何也改不了。
天龙寺乃唐朝初年建造,在大理城外点苍山中岳峰之北,背负苍山,面临洱水,段氏历代祖先做皇帝的,往往避位为僧,都是在这天龙寺中出家,因此天龙寺便是大理皇室的家庙,于全国诸寺之中最是尊荣。
谢曜来到寺庙外不禁有些怯然,他暗暗思忖:这样的一座皇家庙宇,怎会让他翻个底朝天,来找六脉神剑学习?如此一想,更觉天书行为滑稽,自己也思虑不周。
正当谢曜准备转身离去,再好好想个对策,忽然听得身后有人唤道:“施主留步。”
谢曜闻言回头一看,却见一个小沙弥迎上前来,双手合十朝谢曜鞠了一躬:“请问你是不是谢施主?”
谢曜不禁惊异万分,他疑惑道:“你怎知我姓谢?”
那小沙弥抓抓光头,笑说:“谢施主,你终于来了,快随小僧进去罢。主持方丈念叨你好几天啦,算准了你这会儿要来。让我先带你去藏经阁阅览书籍,他坐禅还有好一会儿,恕不能亲自招呼。”
谢曜虽然莫名其妙,但转念一想,猜是一灯大师算准他的行迹提前透露给天龙寺方丈也未可知,他正想去藏经阁找找有没有六脉神剑的记载,如此甚好。
当下谢曜便随着那小沙弥进入寺庙当中,天龙寺果然规模宏大,构筑精丽,是一灯大师隐居的小庙万万比不上的。但这雕栏玉砌背后,却不如那深山小庙有清远之幽了。
谢曜跟着小沙弥由左首瑞鹤门而入,经幌天门、清都瑶台、无无境,来到三元宫外,却见广阔的大殿前用白色大理石砌了一座宽约两丈,高约两三四丈的大火炉。谢曜不禁出声询问,说:“那炉子是作甚用的?”
小沙弥看了眼那炉,忙撇开视线双手合十向天连连作揖,似乎丝毫不敢亵渎此炉。他神色恭敬的解释道:“谢施主,你第一次来天龙寺,有所不知,这炉名叫‘涅槃炉’,乃是给那些即将往生的大士回天所用,大士在炉中以业火锤炼七七四十九日,能挺过去,便是悟出生灭常断的天人;反之,则是葬身于火海,直接往生了。”
“噢?那这么多年来可有人进去过?”
小沙弥道:“当然有人进去过,但是都化成灰啦!活生生出来的可只有一个!”
谢曜不禁来了兴趣,问:“是谁?”
“你可知道曾经武功天下第一的王重阳?”
谢曜见那小沙弥的神态,不由微微发笑:“怎么?他便是进涅槃炉生还的那人吗?”
小沙弥摆摆手,说:“那倒不是。他有一个朋友,乃是少林寺的一位大师。我们不知姓名,姑且叫他斗酒僧罢。此人来我天龙寺与当时的方丈切磋,技高一筹,他听了涅槃炉的传说,非要进去试上一试,业火熊熊烧了九天,他实在待不住了才出来。虽然没有坚持到七七四十九日,但也是大大的了不起啦!”
谢曜听到此处,不禁回头又看了眼那炉子,不知怎的,竟觉得白色的炉子在日光下刺目万分。
那小沙弥讲完,忽然抬手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小僧无意犯口业,还请信奉西天如来佛南海观世音不要怪罪……”
谢曜听他念叨不由好笑,快步上前拍了拍他肩膀,笑说:“信奉自己的本性就是佛,唯佛法承认人和佛平等。五戒十善都是自己修行,如来观音他们可不管这个。”
那小沙弥闻言一愣,拍了下自己脑门儿,忙追上前大喊:“谢施主,谢施主,那如来和观音他们管甚么啊!”
谢曜和那小沙弥来到藏经阁,那小沙弥不便进去,于是在楼下等候。谢曜径直上了藏经阁,随意翻看了几本,却也都是些讲究弘扬佛法的经书。他不由想到了全真教的藏经阁,一楼也都是这些理念上的东西,当下再不多想,上得楼去。
天龙寺比全真教多了一个好处,那便是没有守经阁的怪人。谢曜来来回回将四层楼走完,却也没发现和武功秘籍有丝毫相同的书籍。倒是天书抱着一本又一本的书,三下五除二吃掉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