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并没有和其余人等多说什么,只是告诫他们“明主之道,必明于公私之分,明法制,去私恩。古之圣贤,亦懂法治之道。”
当叶昭在一票人簇拥下离开警垩察办公大楼时,在院子里,刚好见到了巡街回来的娜塔莎等几名巡垩警,按树绿叶下,一身黑色警装的娜塔莎越发显得秀气动人,叶昭并不避嫌,微微对她颔首,动作虽轻微,但想来注意着大皇帝一举一动的人精们会看得清清楚楚。
金副局长脸色微微一变,额头渐渐沁出汗水。
叶昭回京城是五天后,此时《帝国时报》已经撰文对男权社会下职业女性的地位进行思考。
同时间的德黑兰,突然爆发了巴布教徒的第二次大起义,起因便是俄国和伊朗在德黑兰签订的通商条约,令伊朗宗教强硬派领垩袖甚为不满,自俄国在中俄战争中惨败之后,其在中亚和西亚诸国的影响力便一落千丈,所以当伊朗国王纳赛尔丁,沙阿与俄国签订一系列合作协议后,伊朗国内反对纳赛尔的势力以及主张政教合一的宗教领垩袖们,联合起来发动了叛乱,因为起义最开始借助巴布教之名,是以被境外称为第二次巴布教之乱。
发动勋l的狂热教徒们,同样得到了反对革新的政治力量的支持,在德黑兰,很快就发生了巴布教徒围攻英、俄使馆的冲突,接着便蔓延到全城,中垩国使团同样不可避免的被数千名穆斯林围攻。
整个德黑兰,变成了混乱之城,而这时候,魏定一还未离开德黑兰。
中垩国驻德黑兰领事馆是幽深的中垩国式庭院,三层的飞檐楼宇,而厚厚砖石垒砌的院墙本就与帝国境内传统大院一般,有防贼抗匪之用,现今却是派上了用场,武装人员在墙垛后结成防御圈,用火垩枪抗拒暴民的妻击。
整个领事馆的工作人员全部被动员起来,加之负责使馆守卫的三十余名帝国士兵,大约共组织起了百余人的火垩枪队,如此尽管暴民人数众多,但毕竟是乌合之众,并不能近得使馆半步,经常被一轮排垩枪打下来,丢下数具尸体一哄而散,等时间不长却又渐渐聚拢过来。魏定一虽然腿脚有些不利落,却也自然而然成了自卫民团的领垩袖,领着二十余名精壮的垩枪手防守西墙。
西墙临街,烈日下,血迹斑斑的大街上躺着几具尸体,对街的店铺已经都关了,一些店铺隐隐有被砸抢的痕迹。
女墙后,刚刚击溃了暴民一次进攻的武装垩枪手们正在上子垩弹,检查垩枪械,靠在墙垛魏定一身侧的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小武,泰和行的文员,常年在海外刃、差,是以接受过垩枪械训练,常年佩垩枪,在海上也打过海盗,现今的阵仗也没有把他吓破胆。
“魏大哥,你的垩枪法真准。”小武颇有些崇拜自己这位上司,听说早年是平远军贲勇,那可是最早追随大皇帝的嫡系亲军,若不是运气不好伤了腿,怕也是地方上的督军将军了。看刚才魏大哥冷静无比的一垩枪垩枪射翻暴民就知道,他当年是何等英雄。魏定一笑道:“我这算什么,当年我那队的老兄弟里,垩枪法我是最差的。”
小武从墙垛孔向外望了几眼,又饶有趣味的问道:“魏大哥,您的火垩枪队,谁垩枪法最好,听说当年保师最爱跟人比垩枪,您见过保帅没有?”魏定一银神透着些悠远,良久后道:“要说垩枪法,军中怕没人能比得上大皇帝,说句大不敬杀头的话!大皇帝若不是皇帝,就是军中第一贲勇。不过他老人家运筹帷幄,心系万万苍生,作个冲锋陷阵的巴图鲁,可未免晨。”。
提到了大皇帝,小武呆了呆,不敢随便议论,但自也悠然神往。
远方,传来暴民的怒吼和垩枪声、火药爆炸声,听声音方向,应该是比利时领事馆。魏定一微微蹙眉,站起身,拿起望远镜向远方眺望,隔着一个路口便是比利时领事馆,一座黑铁门的西式宅院,此时只能看到影影绰绰到处都是穿着穆斯林袍子的暴民,却也看不清使馆内情形,但从那边传来的各种动静判断,只怕比利时使馆的情况不妙。
使馆墙垛后架起了木梯,一名穿着双排扣军官制服、锃亮马靴的圆脸军官从木梯爬上来,他是领事馆警卫队队长马培武,隶属武垩警系统,对于魏定一也极为尊重。
“马队长,怎么回事?”小武憋不住话,见到马培武就急急问。
马培武摇摇头道:“比利时人的砖墙被暴民炸了个口子,眼看就守不住了。”领事馆楼顶层有警卫队设的嘹望点,他对周遭情况清楚的很。虽然帝国与西方各国并不和睦,但现今穆斯林暴民闹事,帝国与西方国家一样,成为暴民的攻击对象,是以见比利时人落难,不免铡然。魏定一蹙眉道:“官兵还没来么?”
马培武道:“谁知道?”城内闹腾了一天多了,忠于国王的军队四处救火,颇有些力不从心,或许,也有些出了不出力的感觉。
马培武随即道:“魏大哥请放心,电线被暴民切断前咱已经发了电报回国,估计几日时光便有援军到来,咱的垩弹药支持十几日也无问题。”这并不是什么激烈的战斗,按照今日的战斗强度的话,垩弹药粮食支持一月也无问题,而帝国铁路修筑到了布哈拉汗国的伊朗边境,按照帝国和布哈拉汗国签订的条约,帝国军队可以依靠布哈拉境内的铁路运输,这也使得伊朗成为帝国可以快速投放武力之地,甚至比英国人从印度边境进入伊朗更为快捷。
何况,里海上巡航的舰队同样可以快速支援德黑兰被困外交人员。
是以对于使馆的安全,马培武并不太过担心。魏定一又何尝会担心?虽然中垩国和布哈拉汗国没有驻军协议,但在布哈拉汗国和伊朗的边境,中垩国建有一个气象观测站,气象站的警卫营是一支精锐骑兵,甚至配备热气球和三轮摩托这些稀奇古怪的器械增加其机动力和快速反应能力,以帝国外务部的效率和一贯的对外政策,只怕现今这支部队已经进入了伊朗境内。魏定一想了想,突然道:“马队总,比利时人情况很危急吧?咱是不是要管管?”毕竟大多数这些比利时人都是外交人员,一些外交官只怕还带着家属,现今遭受无妄之灾,成为伊朗国民对政权不满的祭品,终究觉得心下不忍。魏定一娶妻后,心肠好似也渐渐软了,何况,比利时是第一个在伊朗获得铁路修路权的国家,若能接下些机缘,对泰和行不无裨益。
马培武道:“魏大哥倒与伍大人的想法不谋而合,伍大人也说了,比利时人遭难,心下不忍,令我评估有无能力助他们脱险,不瞒魏大哥,我心下正犹豫呢。”
小武一直没插嘴,这时候不禁道:“洋鬼子哪有好人?管他们作甚?”魏定一瞪了他一眼,道:“你懂什么?”
小武缩缩脖子,不敢再说。
魏定一随即对马培武道:“我带人去吧,好好计较一下,能救出比利时人来最好,若不行,我也保准把咱的人带回来,马队总,记得使馆有一把带千里镜的长垩枪吧?”
马培武就笑:“什么都瞒不过魏大哥,好,咱一起去商议商议,还是我去,魏大哥给我压阵。”
一棵榕树下,魏定一和马培武以及挑选出的十几名志愿者对着使馆区域地图商议部署,天色也渐渐暗下来。
比利时使馆。
被暴民炸开的围墙缺口已经被桌椅板凳堵上,几名穿着深绿华丽军服的比利时士兵躲在桌椅后嘭嘭嘭的放垩枪,只是暴民也不乏火器,虽不能及远,却也颇有杀伤,一名比利时士兵左臂中垩弹,很快鲜血染满半边身子,被人抬了下去。
比利时总领事古特勋爵站在二楼窗口,脸上大有忧色,整个使馆能组织起来的武装人员只有三十余人,临街中垩国使馆火力极猛,这也使得暴民更多的将目标盯住了比利时人,一波波的冲击波一次比一次迅猛。
如果德黑兰的政府军再不出现,只怕几个小时后,使馆就会被穆斯林暴民攻破。现今电报线已经被掐断,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形。
站在古特勋爵身侧秃头鹰钩鼻的高大男子是他的妻弟,唤作巴斯,性子粗鲁,现今见到外面人头攒动的暴民,却也不禁骇然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