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整个世界都是死亡一般的沉寂。
没有温度,没有风,没有光,也没有声音。
楚宥走在荒茫无边的大地上,他一直走,一直走,不知道自己在找寻什么,也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遥远的苍穹投下来一道夺目的亮光。楚宥开始朝着亮光快走,奔跑,狂奔。
当他终于来到光束边时,他看到脚底就是万丈深渊。
惊惧地想往后面退,世界开始剧烈摇晃,后面的路跟着分崩塌陷,楚宥跌坐在地上,进退维谷。
忽然光束变成了一根巨大的石柱,朝着他笔直砸下来。
啊!
楚宥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沿着他鬓角滑落。
他从过分柔软的床上坐起来,刚一扭动脖子,一阵顿痛,楚宥拿手捏着发痛的地方。
他无意识的向右边看去,窗外天灰蒙蒙,太阳躲在了厚厚的云层里。偶尔能听到街边一两辆汽车低吟滑过。
拉回视线,卧室门开了一点,借着外面射进来的微弱的光,他看清了四周。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几乎都是冷硬的深色系列,墙面应该也是暗色的。
他之前在哪里来着?
楚宥敲打脑袋,医院,检查,他要离开,殷羽铎拦下他。
殷羽铎!
楚宥掀开被子,赤脚踩地,拉开卧室门冲了出去。
听到响动声,在茶几边处理文件的殷羽铎拧过头。
他鼻梁上架着副无镜片的银框眼镜,衣服也换成了柔和的家居服,整个人没有白天那种冷漠拒人千里的距离感,有的是一种内敛的温和。
楚宥知道是他的错觉,却也难免不受触动,这个男人太过优秀,他家世显赫,为人刚毅,头脑聪明,相貌也俊朗,似乎所有的优点都集合在一起,如果不是有这样糟糕透顶的交集,楚宥想,他是羡慕崇拜他的。
“醒了?”殷羽铎的声音出人意料地极具磁感,现在的他,和之前那个强势专横的人,似乎全然不一样。
楚宥踩在冰冷的木板上,缓步走过去,然后坐在殷羽铎对面。
“我不明白。”楚宥眼底带着迷茫。
合上手里的文件,殷羽铎两手交握在一起,放在黑色茶几上。
“孩子没出生前,你就住在这里,我会请人过来照顾你。”
“我拒绝!”他还要交房贷,还要养老父,不可能不工作,况且殷羽铎这里离他公司有多远,他根本不了解。更重要的一点,他不想看到他。
“拒绝无效,在我这里,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要非法□□我?”楚宥诧异。
“没那么严重,你肚里的是我的骨肉,我有权利给他最好的生活。”
他似乎全然接受了楚宥怀有他孩子这个荒诞的事实,这很不可思议,起码楚宥觉得事情不该这样发展。
“你不觉得恶心吗?你的孩子由一个男人生下来。”
换成是他,他可能有多远跑多远,两个男人生的孩子,是小变态吧。
他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
“你很奇怪,我接受它了,为什么现在反而是你在拒绝它?如果你讨厌它,去打掉就是,我不会阻拦。”
殷羽铎右手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玻璃面,他用惯有的全局在握的姿态应对楚宥,楚宥还来不及反抗就不得不全面缴械。
“我不会打掉它……”
“那就是了,你还没吃午饭吧,这里有点餐单,喜欢什么自己点。”
他语气平和,表情也像在同一个相交多年的老友谈话,可他们算朋友吗?
不过是因为一场错误才被迫联系在一起,楚宥做不到殷羽铎那样冷静。
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在清醒的情况下,和一个曾经上过自己的男人待在一起,他会发疯的。
楚宥沉默起身,他几步走到大门边握着门把开门,可门纹丝不动。
“麻烦把门打开。”他不相信都二十一世纪了,还会真有人这么无视法律。
“你家里的东西我让助理过去搬了,估计一会就到,你以后就住这里。”
楚宥抿紧唇,清俊的脸上满是倔强,他用沉默做着无声反抗。
殷羽铎取下鼻梁上的眼镜随手放在一边,几乎是一瞬间,强势冷冽重新回到他身上,他向楚宥走去。
“同样的话,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迫人的气息因为殷羽铎的靠近,而逐渐弥漫在楚宥四周,楚宥比殷羽铎足足矮了半个头,使得他不得不扬起头,才能看到殷羽铎的眼睛,锐利地像是随时要张开利爪捕狩猎物。
心中一惧,楚宥下意识想退,然而背后没路。
殷羽铎温热的手摩挲着他脸颊,楚宥顿生一种被侮辱的愤怒,他曲膝准备顶向殷羽铎腹部。
叮铃铃!门铃按响,有人来了。
楚宥愣了半秒,殷羽铎拉着他胳膊把人带到身侧,随后开门。
“殷总,你要我们搬的东西,已经全部在这里了。”